“雲珩少主。”
一道低沉如古鐘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打斷了雲珩對聖殿的打量。
她轉過身,看見一位身著墨綠色長袍的胡子大叔正站在台階上。
大叔一雙眼睛明亮如星,仿佛能洞穿人心。
他手持一根纏繞著青藤的烏木杖,袍角繡著繁複的星月紋樣,整個人散發著一種超然物外的氣息。
這造型……遊戲裡可沒這號人物啊?
雲珩謹慎地行了一禮:“您認識我?請問閣下是……”
“在下乃天靈聖殿先知。”胡子大叔聲音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至於認識雲少主……”
他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靈息大陸有史以來來唯一一位沒有靈賦的雌性,想不認識都難啊。”
雲珩嘴角抽了抽。
行吧,至少不是惡名遠揚。
先知的目光在她和塗明疏之間轉了一圈:“不知雲少主此番攜獸夫前來,所為何事?”
雲珩回頭看了眼塗明疏,發現他正盯著聖殿的尖頂出神,琥珀金的眸子晦暗不明,完全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這家夥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如您所見,”雲珩收回視線,“我想求問天靈,關於我的靈賦何時才能覺醒。”
先知沉吟片刻,烏木杖輕點地麵:“請雲少主獨自前往東側偏殿,那裡有祭司會指引您如何向天靈祈禱。”
成家以前的獸人都不被允許進入天靈聖殿,成家之後,也是由先知來判斷是否值得進入。
原來規矩上說的“先知”是這位胡子大叔。
“多謝先知。”她恭敬地行禮,轉身朝東側走去。
待雲珩的身影消失在長廊儘頭,先知忽然轉向塗明疏,長眉微挑:“塗大夫與雲少主相處甚歡啊………在下還以為,您會給她一碗傀儡毒呢。”
塗明疏沒有回答。
他的目光仍追隨著那道遠去的背影,直到進入東側偏殿,才開口問道:“先知可知……近日的雨從何而來?”聲音竟是前所未有的平靜,“她說,是天靈入夢傳授的方法。”
還有她的血……似乎有增強靈賦的作用……
塗明疏下意識撫過臉頰。
那裡曾有一道被折玉的風刃劃出的傷痕。
但是明明,折玉的風刃穿不透萬骨木做成的扇子。
他抬眸,問了最想知道的問題:“天靈怎會入夢教她降雨之法?”
先知的表情凝固了一瞬。
但轉瞬又恢複成那副高深莫測的模樣,捋須笑道:“既是神諭欽定,興許是天靈覺得雲少主沒有靈賦,送些東西提升她的地位,讓她不至於被其他獸人傷到。”
“先知這話倒有意思。”塗明疏冷笑,“我們陪著,誰能傷她?”
“這就不得而知了。天靈自有他的安排。不過……”先知意味深長地看了塗明疏一眼,“時間不等人啊,塗大夫……當心被捷足先登。”
塗明疏沉默不語。
聖殿的陰影籠罩著他半邊臉龐,讓人看不清表情。
唯有那隻琥珀金的眸子,在暗處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東側偏殿。
雲珩眯起眼睛,適應著偏殿內昏暗的光線。
最先映入眼簾的,是占據了整麵牆壁的巨幅壁畫。
金箔與礦物顏料在燭光下閃爍著神秘的光澤,描繪著天靈降世的場景:
雲端之上,一位麵容模糊的神隻伸出手掌,無數光點如雨般灑向大地。
地麵上,各族獸人跪拜祈禱,草木繁茂,萬物生長。
這不就是……老天爺發福利的場麵嗎?
雲珩正暗自吐槽,側門忽然無聲滑開。
一位身著銀灰色長袍的祭司緩步而出,他的臉上戴著半張金屬麵具,露出的下半張臉蒼白如紙。
“請跪。”
祭司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
他枯瘦的手指指向壁畫前的蒲團,那蒲團已經磨得發亮,顯然不知承載過多少虔誠的膝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