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崖邊的風比彆處更烈。
雲珩盤坐在嶙峋的岩石上,衣袍被吹得獵獵作響,腳下是萬丈深淵。
這裡是她上次放聲呐喊的地方,此刻卻安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如果係統真是倀鬼……
她垂下眼眸。
那些看似自由的抉擇,會不會早被編寫進預設的程序?像困在琉璃罐裡的螢蟲,以為振翅就能觸碰星空。
四年養老計劃……
這個曾讓她沾沾自喜的退路,此刻想來竟像是個精心設計的陷阱。連她的逃避都在對方算計之中,就像獵人早為獵物備好了看似自由的圍場。
“嘖。”
雲珩煩躁地換了個姿勢,手肘支在膝蓋上。
懸崖下的霧氣幻化成各種形狀,時而像鎖鏈,時而像蛛網。
她嘗試列舉所有可能性:
1.硬抗係統→被抹殺
2.假裝順從→淪為傀儡
3.尋找漏洞→目前一無所獲
夜梟的啼叫聲撕破寂靜。
雲珩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
低緯生物想要對抗高緯生物,沒有一些稱得上“機緣”的東西,根本就是蜉蝣撼樹。
很不幸。
她目前所拿得出手的能力,幾乎都有係統的影子。
因為誰也無法保證那些自設的資源點對她有多少加持。
雲珩調整好心態,按照約定的時間到達客棧門口的時候,看見折玉和蒼敏聊得不亦樂乎。
“雲珩!”蒼敏眼尖地發現她,雀躍地揮手,“你們狐族大祭司真神了!連我小時候偷吃祭品的事都算出來了。”
雲珩腳步微頓,唇角揚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不厲害些,怎麼鎮得住狐族那些老狐狸?又如何在大祭司這個位置上多年?”
她意有所指地瞥了眼折玉,後者正從容地將幾片卜卦用的龜甲收回袖中。
蒼敏眨了眨眼,突然氣鼓鼓地跺腳:“你們倆……真是一個窩裡養出來的!剛才折玉也說你如果不懂得隱藏實力,怎麼讓狐族長老疏於防範。”
說到此處,她的狼尾煩躁地甩動,突然轉向正事:“雲珩,誰準你帶獸夫來的?就算來了,從此刻直到大典結束……”
她豎起食指在兩人之間劃了道無形的線,“都不準見麵。”
折玉不慌不忙地理了理袖口:“蒼敏姑娘,半刻鐘前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剛才是剛才!”蒼敏說得理直氣壯,“灑聖水祈福的是雲珩。”
她突然正色,瞳孔在暮色中收縮成豎線,“折玉,若出了差錯,你並不能替她受那三千狼脊鞭。”
暮風驟起,吹散了最後一點餘溫。
折玉薄唇微啟,還想再說什麼,卻被雲珩一把拽住了手腕。
女孩兒修長的手指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將他拉到一旁。
“我們在狼族,總要遵守他們的要求。”雲珩壓低聲音道,指尖輕輕劃過折玉的掌心。
觸感微涼,指腹一筆一劃寫下「幼兒心態,不必理會,我能離開」幾個字。
折玉隻覺得掌心發燙,那溫度一直蔓延到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