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珩把碎玉收進袖袋,謝過孟阿婆,轉身回了雲來樓。
樓裡的食客依舊很多,說話聲此起彼伏的。
花宴遞來一壺杏子蜜,她接過後問了桌號,給客人送去。回來時順手把空酒壺擱在賬櫃上。
“怎麼去了這麼久?傷得很重?”花宴靠在櫃台邊問。
雲珩低頭清點著晶幣,一邊看著賬本上的記錄。
“中毒了。”她頭也不抬,“蕭雪衣用靈賦給他治了,人還沒醒。”
想起蕭雪衣說的雙脈異象,雲珩頓了頓。數完最後一枚晶幣,她側過臉:“”我和沈燼約了四日後休沐日談事。你也得來。
花宴嗤笑一聲:“塗明疏中毒就把你急成這樣?”
心臟突然猛地抽痛。
他攥緊拳頭,壓著難受,試圖不讓雲珩看出異樣。
但是很難。
自己以為的,在他人看來就是很明顯。
雲珩瞥見他發白的臉色,心裡歎氣。
這人真是自找罪受。
她假裝沒看見,繼續說:“他中的毒來自荊棘森林。千幻明明能殺我,卻放我走,不奇怪嗎?還有蕭雪衣剛才……”
“他診斷出我左右手的脈象不同,認為我得了重病。但我覺得良好,沒有不舒服。也許是傀儡毒留下的後遺症。謹慎起見,這件事也需要商量解決的方案。”
花宴剛緩過勁來,一把扣住雲珩的手腕。指腹下的脈搏跳得又快又急,和普通獸人完全不同。
“以前怎麼沒發現……”他皺眉嘀咕。還想再探,雲珩已經抽回手。
“四天後的巳時,彆忘了。”她轉身要走,“我去通知謝長離。”
花宴一把拽住她:“都要來?”
“廢話。”雲珩回頭瞪他,“咱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她壓低聲音,“千幻這次放過我,下次呢?戲班班主可還逍遙著,他到底是誰還沒查到呢。”
花宴手指緊了緊。
他怎麼能忘了她被綁走過?
是他對她在意太少,還是她平日裡一副淡然,隻知道雲來樓生意的模樣太有欺騙性,讓他覺得這是一件小事?
雲珩歎了口氣,“查清楚對大家都有好處。”
她不是不知道他們互看不順眼。但最近接二連三的變故,單靠她一個人根本理不清。
雲珩拍拍他肩膀,“快到戌時了,好好站好最後一班崗。”
她摸了摸左袖。
碎玉沒雜質,純白色,上麵也沒有被某個獸人佩戴很久沾染上的氣息……這些足以說明買家剛買不久。
取無法沾染獸人氣息的最大時間極值,兩天。
兩天之內能夠到有狐部落的隻有依傍著月隱森林生活的四大部落。
嘯月峰的狼族、月茸部落、月隱森林北麵的鬆鼠族、西麵的刺蝟一族。
食客們的交談聲不斷地在身後響起。
雲珩的腳步一頓,倏地靈光一閃。
還有狐族本身。
她把這個疑點記在心裡,往後院走去。一抬頭,就看見謝長離翹著二郎腿坐在棚子下,一臉幽怨地瞪著她。
“這麼快就回來了?”謝長離酸溜溜地說,“塗明疏受傷,怎麼不照顧他一整夜?”
雲珩驚訝地走過去:“你聽力居然這麼好!”
謝長離皺眉:“什麼聽力?”
“就是誇你耳朵靈。”雲珩解釋道,“能在這麼吵的環境裡,準確聽到想聽的聲音。換我可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