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歌醒來已經是傍晚了。
她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醒看到坐在床邊擔憂的蕭極,不由得疑惑:“你怎麼了?”
蕭極回答:“你睡了太久,有些擔心。”
林月歌掀開被子起身,穿鞋笑道:“讓你每天都在部落跑前跑後,你也會累。我現在睡一覺,覺得好多了。”
她舒展了一下胳膊,道:“蒼離川他們打獵應該快回來了。等會兒吃完飯,我再出去一趟。”
蕭極聽到這句話,懸著的心又提了上來。
他十分緊張:“雌主要去哪兒?”
“彆那麼緊張。”林月歌溫婉地笑著,“隻是去找窈娘買些抗凍三件套。最近很多族人都買了,聽他們說,外出很有用,不那麼冷了。”
蕭極雖然總在家,但也聽過附近獸人說的抗凍三件套。
能想到這些,難怪窈娘一個外族雌性能在這裡過得風生水起。
突然,他想到雲珩經常去窈娘的裁縫鋪,趕緊跟上林月歌:“雌主,你獨自去太危險了。我陪著你,或者叫其他獸夫陪著你去。”
林月歌擺手:“我有靈賦,也不常用在人前,他們不知道是什麼。不要跟著我,否則用血契讓你們都留在家。”
她忘了自己為什麼還沒抓明山酒樓的四個夥計,得去明山酒樓看看是什麼情況,順便去“關心”一下雲珩。
一個月了。
土豆該長出來了。
糊弄族人可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釋得清的。
由雲來樓帶來的熟食熱潮也在林月歌家裡體現出來。
雖然她本人極為抗拒,但也不得不承認,將食物煮熟,吃下很暖和,特彆適合冬天。
明山酒樓也推出了熱食。
前來的食客雖然不少,但都在說著不如雲來樓之類的話,掌櫃站在賬櫃前,一臉地手足無措。
看見林月歌前來,他連忙迎了上去:“林姑娘是要吃飯?”
林月歌搖頭:“有些事需要與掌櫃單獨相商。”
她刻意在“單獨”兩字上加重音調。
掌櫃心領神會,將林月歌領到後麵內室。
“林姑娘想問什麼?”
“我有事要找這四個夥計。”林月歌將蒼離川畫的四張小像拿出來。
掌櫃看到小像畫的瞬間臉色驟變。
林月歌看他一眼,勸道:“如果掌櫃包庇,明日來找你的就是長老會。”
“我……”掌櫃害怕受罰,但想到這些時日酒樓的經營,他問,“林姑娘,難道少主這麼做就符合規矩嗎?”
林月歌問:“你什麼意思?”
“整個部落隻有雲來樓一家獨大,明山酒樓還好,沒有受很大影響,那些小館子怎麼辦?他們怎麼營生?”
“今年的雪還沒下,說明現在還不算最冷。若到那一天,他們怎麼辦?彆說食物,恐怕連炭火都買不起。”
“林姑娘,我知道這件事是我有錯在先,不該因為眼紅雲來樓的生意,做出破壞菜地的事。但少主做得實在不妥。”
“承諾的土豆種子,到現在還沒給。林姑娘,少主這是要把我們往死路上逼啊。”
掌櫃情緒激動得哭了出來。
他擦擦淚,抱歉地歎氣:“讓林姑娘看笑了。”
林月歌被掌櫃的一番話說得動容,對雲珩的憤怒快達到了頂峰。
簡直是把族人往死路上逼!
她攥著手的鬆開,將小像收起,朝掌櫃露出一個安撫的笑:“掌櫃放心,這件事一定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交待。”
掌櫃遲疑:“林姑娘,您這是……”
“既然事出有因,知錯能改便可,我不會告訴任何人。”林月歌起身,離開了明山酒樓。
外麵不知何時飄起了雪。
街上到處都是拋晶幣又接住的狐狸獸人。
這是狐族傳統:冬日的第一場雪落下,不使用靈賦,晶幣上拋又穩穩接住的次數越多,來年一定會平安順利,什麼心願都能實現。
林月歌拿出一枚晶幣,默念了一句“一切順利”,往上一拋。
晶幣在空中翻滾。
她全神貫注地盯著下墜的軌跡,小跑著去接,然而,咣當一聲,撞到了琅玕鋪子前麵碩大的玉石。
林月歌疼得捂著額頭,玉石的光澤模模糊糊倒映著她磕破的傷口。
再回頭,上拋的那枚晶幣早已經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