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國是離王都最遠的國家,且地域是現如今四國中最遼闊的。
一旦亂了。
關雎雎會徹底陷入焦頭爛額的狀態。
這才是齊華自入王都,就有恃無恐的資本。
他擁有整個齊地的話語權。
他的父君——齊公,隻是一個擺設。
關雎雎將他遞來的茶穩穩接住,然後潑向他的臉。
乾脆利落。
哢噠。
茶杯放在桌上,她的聲音響起,“原以為你縱使城府深沉,至少心憂百姓,未曾想也是為了權力,將百姓視為塵土之輩。”
齊華濃密的睫毛顫抖,水滴從上麵落下,聽到她的話,聲音不變,“某聽不懂殿下所言。”
聽不懂?
到現在還裝傻,他阻攔王師的糧草,不就是為了談條件嗎?
現在還裝不知道……
衣襟猛地被拽住,他倉皇抬頭,看著逼近的女子,金色的麵具透著冷光,她那雙淩厲的眸子,都是怒火,“本宮沒空與你周旋,說條件。”
齊華鼻尖繚繞著勾人的幽香,她突然的動作,確實讓他整個人都呆滯了幾秒。
聽到她依舊不竭質問,他藏在袖子下的手指微微蜷縮。
難不成,她真的毫無辦法了,所以隻能來找他談條件?
心底劃過淡淡失望。
“質子無法隨意離開闋王宮,若是殿下能準許我些許自由,我可修書一封,勸諫父君。”他的嗓音清然。
女子反問,“沒了?”
“僅此一事。”他應答。
“要自由?”她的聲音變得有些詭異。
還真是……
“異想天開。”
女子突然彎唇,鬆開他的衣領,在他惘住的視線下,掐住他的下巴,笑容漸深,“既然你不想住在王宮,那便去太女府吧,本宮親自看著你。”
齊華瞳孔微縮,很快反應過來,“殿下框我?你有法子解決糧草問題。”
“對啊……”她看似在笑,眼底卻是冰涼一片,湊近他,幽蘭的吐息纏綿在他冷白的皮膚上,從遠處看,兩人好似親密無間的愛侶。
但實際上,是博弈的對手。
而如今第二次交鋒,關雎雎又勝了一局。
“齊國的消息大概今夜就能送到你手裡,你確定你攔截的是糧草?”
齊華一動不動。
她的聲音還在繼續,“齊國內公子華自然手眼通天,但是本宮借的可是惠國的道……”
“哦對了——”她似乎才想起般,輕描淡寫道,“惠國收回的封地百姓作亂,也有你的手筆吧。”
他就是防止她借道惠國,才派人阻撓收複惠國封地。
齊華待在王都,消息自然阻塞了些,聽她這般語氣,必然是解決了這件棘手之事。
她的一字一句,都是在敲打他。
或者是在嘲諷——你自以為算無遺策,絕代天驕,但是還是敗在她手裡。
她驟然撤手,廣袖翻飛間已直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睨著他:“即刻啟程,本宮心善,念你獨處異鄉,允你帶上此樹。”
齊華抬首,婆娑花在風中沙沙作響,火紅的花瓣作為她的陪襯,紛紛落下。
原來從踏入殿門那刻起,她早已打定主意——要把他放在眼底下看著。
否則怎會特意詢問這棵異國之木。
“臣——”
男子歎息,跪地叩首,“謝殿下隆恩。”
即使這般模樣,他依舊有股從容不迫的坦然。
關雎雎又加了一句,“但是除了你,其他一應物件包括奴仆,皆不得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