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退下後,殿內重歸寂靜。
關雎雎立在床畔,燭火在她眸底投下搖曳的冷光。
他咳嗽不止,掩住麵,“我這傷寒若是傳給殿下,就罪過了。”
她沉默一會兒,“好好休養,齊國質子不能死在本宮府裡。”
她的話仿佛是敲打,但是齊華產生了一種她在關心自己的錯覺。
緋紅的背影走向門口,看到外麵替她撐傘的侍女,齊華才驚覺——她適才是冒著風雪跑來的。
呼吸亂了。
身上的衣裙也濕了一部分。
所以……她不靠近,是怕染上病?還是怕把寒氣帶給他?
關雎雎不過走了一遭,就讓男人心底開始亂了。
回去換下身上的衣裙,“拿去燒了。”
她走到書案,看著手中的奏折。
如今九州之內,看似開始恢複平和。
但是亟待解決的事情還有很多。
推恩令發揮作用其實還要等十幾年,等如今的諸侯死掉。
但是她等不及。
所以——
四道殺令傳下。
但是在征國的命令上,她多加了一個。
“殿下,各家都遞來了請帖,邀請您參加宴會。”
“百論館明日有一場各家的辯論,子鄺子遞來請帖邀請您前往。”
“知曉了……王宮和太師府的留下,其他的不用管。”
“是。”
“等等……歐陽鄺的也留下。”
“……是。”
太女參加王宮冬日宴和太師的壽誕的消息,不脛而走。
歐陽鄺本以為今天沒戲了,結果等辯論快開始的時候,女子戴著帷帽,來到了百論館。
“殿下不是要去太師府壽誕嗎?”歐陽鄺眼底都是驚喜。
“壽誕在晚上。”關雎雎視線透過窗欞,望下下麵各家議論紛紛的場景。
道家、法家、墨家、儒家……
“你為何不代表法家下去?”她疑惑詢問。
歐陽鄺“唰”地一下打開折扇,驕傲開口:“我若下場,怕是不消半日,辯論就結束了。”
身側傳來女子一聲輕笑。
他頓時坐不住了,看向她,“怎的,不信?”
聽到他的話,她聲音悠然,“信,畢竟鄺卿可是本宮的……愛,卿啊~”
她隨意的一句話,歐陽鄺瞬間臉紅耳赤,不敢再看她,而是看著樓下的辯論,扇子恨不得扇出殘影。
怎麼這麼熱……
“來人,將屋內炭火拿出去些,熱得慌。”
聽到他的喊話,關雎雎彎唇。
真不禁撩。
她慵懶倚在軟榻上,指尖漫不經心地握住鎏金手爐,垂眸俯瞰下方的唇槍舌戰。
百論館內每日都要上演這樣的戲碼——諸子百家的學子們麵紅耳赤,仿佛誰的聲音更高些,真理就會站在哪邊。
今日的辯題倒是和關雎雎有點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