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未分之初,宇宙渾沌如一枚玄卵,幽邃無光,氤氳著鴻蒙未判的先天之炁。在這無始無終的混沌深處,創世神盤古蜷臥其中,以脊梁撐開清濁的界限。當那一萬八千劫的沉寂抵達命定的終點,巨神雙臂震徹寰宇,於是陽清之氣如龍升九天,凝作星辰列宿;陰濁之質似玄龜沉淵,聚為山嶽川流。
在這開天辟地的煌煌瞬間,有兩道神光自盤古身體內中流轉而生。左腦飛出的金芒化作伏羲,手持規儀丈量天宇,蛇身蜿蜒勾勒出四時運行的軌跡;心臟躍出的銀輝凝為昊天上帝,執矩尺定立九重霄漢,衣袂翻湧間已鋪開周天星辰的棋局。二神相視而笑,彼此神魂中震蕩著同源共脈的盤古精魄——那是創世者留給天地最後的饋贈。
伏羲撫過尚未定型的星河,指尖劃過處便有先天八卦在虛空浮現;昊天上帝拂袖點向翻騰的雲海,掌心落處立現淩霄寶殿的虛影。他們看見時間在卦象中開始流淌,看見秩序於宮闕間漸次成型,兩雙神瞳裡映照著同一幅洪荒畫卷。當伏羲以龍馬負圖的啟示推演天道循環時,昊天上帝正將玉琮投向大地確立人神盟約,兩道神跡在蒼穹上交纏成永不熄滅的造化金光。
盤古轟然倒下,身軀化作山川湖海的那一刻,天地間湧動著未馴服的混沌。沒有輪回秩序,沒有天庭規製,隻有肆虐的先天靈氣與破碎的時空裂隙。眾神在洪荒大地上割據稱王:共工怒撞不周山,擎天水柱傾瀉而下;祝融焚儘八荒,烈焰千年不熄;西王母據昆侖瑤池布下生死禁製,東皇太一攜混沌鐘鎮守東海,各自劃界而治,神域交界處常有星辰墜落。
在這片無序的疆域裡,昊天上帝於三十三重天外睜開神目。他看見弱水淹沒生靈,聽見怨魂在幽冥嚎哭,神血浸透的土壤不斷生出新的魔物。在太極殿召集諸神時,伏羲指尖流轉的先天八卦照亮穹頂,卦象顯示“亂極當治”;女媧掌中的五色石與造化泥泛著微光,她剛補全被共工撞破的蒼穹裂痕。
“該終結這永夜了。”昊天上帝揮動諸天慶雲,九條玄氣化作詔令飛向各界。
決戰在星骸堆積的歸墟爆發。共工掀起滅世海嘯,祝融喚來九幽離火,西王母的蟠桃枝化作萬千利刃。昊天上帝展開封神榜,金光中顯現未來天庭的盛景;伏羲琴弦撥動天地法則,將混沌氣流梳理成經緯;女媧的紅繡球貫穿三界,每道弧光都重塑著破碎的山河。東皇太一的混沌鐘聲被伏羲以河圖洛書反製,共工怒觸的擎天柱被女媧以補天石永久固化。
當最後縷混沌之氣在瑤池淨化為甘霖,諸神望著懸浮在雲端的天庭雛形——南天門矗立於霞光之中,通明殿的寶光映照三千世界。幸存的古神們跪在琉璃階前,看著昊天上帝執封神榜立於蟠龍柱下,伏羲的八卦陣化作天條刻入擎天玉柱,女媧的姻緣簿係住萬物命理。
從此星河循軌,四時有序,破碎的洪荒終成井然三界。
然而不知為何,曾經並肩治世的昊天上帝與伏羲大帝竟在某個星月無光的深夜驟然反目。九重天闕之上,紫微垣劇烈震顫,兩位至尊神隻衣袂翻飛間,周身流轉的法則之力將三十三重天映照得明滅不定。
昊天上帝掌中凝聚的周天星辰如銀河傾瀉,每一顆星子都裹挾著崩裂蒼穹的威能。而伏羲大帝指尖勾勒的先天八卦陣圖遮天蔽日,六十四卦爻在雲海間演化天地至理。他們從太霄天戰至大羅天,沿途仙山崩摧,天河倒懸,交鋒時迸發的神光竟讓西天佛國的八寶蓮池同時綻開萬朵金蓮。
待到第九日破曉時分,兩位大神踏碎淩霄殿的琉璃金頂,在離恨天最高處的混元罡風中對峙。昊天上帝祭出的封神榜迎風展開三千丈,萬千神名在卷軸中明滅閃爍;伏羲則撥動懸浮在身前的五十弦瑟,每根琴弦都牽動著三界根基。當諸天法則開始崩解,三十三座天門同時發出哀鳴的刹那,兩道清氣自混沌深處而來。
鴻鈞老祖駕著九彩祥雲拂塵輕掃,定住即將碎裂的時空經緯;混元老祖掌中造化玉碟旋轉,將逸散的創世之力儘數收回。二位老祖相視歎息,同時伸出食指點向交戰雙方眉心。但見昊天額間日輪印記與伏羲胸前月紋漸漸暗淡,終是隨著一聲天地皆寂的歎息,這場震動三界的爭鬥方才止息。
二神雖已罷戰言和,但這場持續千年的古神之爭,早已在天地間積鬱了滔天戾氣。這些猩紅色的氣息如同有生命的毒蛇,鑽入三界縫隙——它們扭曲草木精魄的靈智,誘使清修仙人滋生心魔,更讓人間王朝無端興起血光之災。
眼見親手守護的天地秩序即將崩壞,兩位古神執手立於不周山巔,以本命精血繪就十萬道混沌符咒。就在金色封印即將完成的刹那,九幽之下的魔界七君主突然撕裂虛空,萬千魔爪直指戾氣核心。其中血魔君更是獰笑:“如此純粹的惡念,合該為我魔界聖物!”
神魔之力猛烈碰撞的瞬間,被撕扯的戾氣突然爆發刺目血光。待光芒散儘,那團足以毀滅三界的凶物竟消失無蹤——它衝破時空禁製,墜向了萬年之後的紅塵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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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洪武三年冬,應天府驟降血雨。當夜雷火劈中戶部銀庫,熔毀的銅錢堆裡,有半枚洪武通寶悄然浮現一道朱砂似的細線。那紅線看似隨意,細看卻仿佛遊動著太古神文,每當月圓之夜,便會透出令修真者心悸的古老威壓。
而這次,李承乾帶著羅多謀去屠夫之處奪錢,他們乃是各懷鬼胎,具有自己的打算,與想占為己有……
這段時日,屠夫的日子過得格外滋潤,臉上總泛著油光,連剁骨的刀聲都比往日響亮三分。這全因他前些日子做了一樁自以為極劃算的買賣——用那張祖傳的、據說什麼都知道的牛皮卷,從那個神神秘秘的王卓群手裡,換來了這半枚銅錢。
那牛皮卷固然是件寶貝,過往有什麼疑難,將心頭疑惑默念三遍,卷上自會浮現字跡指引迷津。可日子久了,屠夫覺得,知曉太多天機,心裡反而沉甸甸的,不如手裡攥著實實在在的好處。而這半枚銅錢,看似殘破,邊緣被歲月磨得光滑,上麵的字跡也模糊了,握在掌心卻有一股溫潤之氣,直透心脾。
他越看越是喜愛,隻覺得這買賣做得再對不過。牛皮卷雖無所不知,終究是虛的,哪裡比得上這半枚銅錢?他可是聽得真真切切,在當年洪武爺坐江山的年頭,關於這半枚銅錢的傳說,那可真是神乎其神,足以讓所有聽聞者心頭滾燙。據說,它關係著一筆太祖起義時藏匿的驚天寶藏;又有人說,它能打開一處前朝遺留下來的秘庫,裡麵的財富足以敵國;更玄乎的講法是,這銅錢能“補全”一個人的命數,讓殘缺者得圓滿,讓落魄者得富貴。
屠夫將這半枚銅錢貼身藏好,時不時用手摸一摸,那硬硬的觸感讓他無比安心。他覺得自己換來的不是一塊殘破的銅片,而是一個金光燦燦、觸手可及的將來。想到妙處,他不由得嘿嘿笑出聲來,手起刀落,一塊硬骨應聲而斷,乾淨利落。
屠夫粗糙的手指摩挲著那半枚銅錢,銅錢邊緣已磨得光滑,在油燈下泛著暗沉的光。
“何必呢......”屠夫喃喃自語,聲音混著後廚傳來的腥氣,消散在黃昏潮濕的空氣裡。
可那少年,分明是讀書人的模樣。屠夫還記得他遞出牛皮卷時,指尖在微微發抖,不是寒冷,倒像是某種壓抑的激動。那雙過於清亮的眼睛匆匆掃過牛皮卷的每一寸,尤其在那個封麵上停留了一瞬。
或許,他是真的急用。屠夫試圖說服自己。急用到願意用這件看似不值錢、卻可能藏著秘密的半枚銅錢,來換自己的牛皮卷。
屠夫將那半枚銅錢攥在掌心,粗糙的指腹反複摩挲著鏽蝕的斷口。銅錢邊緣已磨得圓潤,隱約可見“通寶”二字殘痕,斷裂處的銅胎卻仍帶著銳利的過往。
他自然參不透這殘缺銅錢藏著怎樣的秘密——或許是某處寶藏的鑰匙,或許是某段江湖恩怨的信物,又或許是某個承諾的見證。這些他都不在乎。每當夜深人靜,油燈將儘時,他會掏出這半枚銅錢,對著搖曳的燈火端詳。銅錢在光影間轉動,投在土牆上的影子忽長忽短,像半輪永遠無法圓滿的月亮。
重要的從來不是秘密本身,而是這半枚銅錢在他手中這個事實。就像屠夫每日懸掛在鐵鉤上的豬肉,不必知道它來自哪頭豬,隻需知道它此刻屬於自己。這半枚銅錢於他而言,不是開啟什麼的鑰匙,而是終結——終結了某些人的念想,終結了某些未了的糾葛。
他粗糙的手掌合攏,將銅錢重新裹進油布,塞回貼身的暗袋。銅錢隔著布料傳來微涼的觸感,像一枚沉睡的種子,在他心口安靜地發著芽。他知道,隻要這半枚銅錢還在自己手中,那些在暗處窺探的眼睛就永遠不會閉上,那些輾轉難眠的人就永遠無法安寧。
而這,正是他想要的。
不過這幾日,屠夫的心神不太安寧。
他那把剔骨尖刀在磨刀石上反複刮擦,發出的聲音都比往日急躁些。肉攤前的顧客扯著嗓子喊三聲,他才恍惚抬頭,刀刃險些劃了手。夜裡躺在床上,房梁上老鼠窸窸窣窣的動靜,在他聽來都像極了一隻試探的手正悄悄伸向床底那塊鬆動的磚。
是了,那半枚銅錢就藏在那下麵,用油布包了三層。銅錢從正中裂開,斷口像犬牙交錯,上麵“通寶”二字隻剩一半。這殘缺的玩意兒,旁人看來不值一文,在他眼裡,卻比攤子上所有的豬牛羊肉加起來還要金貴。
他總覺得有人要來搶。集市上生麵孔多瞧他攤子兩眼,他便攥緊了刀柄;打更的從他門前過,腳步稍一遲疑,他立刻從床上彈坐起來,耳朵豎得像受驚的兔子。就連隔壁稚童玩鬨,一顆石子滾到他門前,他也覺得是有人投石問路。
那半枚銅錢仿佛在他懷裡燒起了一團火,燙得他坐立難安。他一會兒疑心西街當鋪的夥計眼神閃爍,一會兒又覺得清晨買肉的那個青衣人問價時彆有深意。風穿過巷口,嗚嗚地響,他聽來都像是有人伏在窗外,壓抑著的、貪婪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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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裡,他揮刀砍骨的力道愈發狠了,“咚”的一聲悶響,砧板都為之震顫。仿佛那不是骨頭,而是那看不見的、覬覦著他寶貝的賊人的手臂。隻有那油布包貼著胸口皮膚時,那一點冰冷的觸感,才讓他略微定神,可隨即,便是更深的焦躁與驚懼。
他守著那半枚銅錢,如同守著一個滾燙的、不能言說的秘密,自己也成了那砧板上備受煎熬的肉。
思前想後,屠夫終於橫下心,決定離開南京,尋一處安穩地界暫避風頭。這亂世裡,人命比案板上的肉還賤,他雖是個操刀的粗人,卻也懂得“樹挪死,人挪活”的道理。
這日晌午,他從城南集市回來,肩上搭著條油膩的汗巾,手裡提著最後半扇沒賣完的豬肋排——權當路上的嚼穀。推開那扇吱呀作響的木門,屋子裡還彌漫著熟悉的腥氣。牆角那把用了十年的厚背砍刀靜靜躺在磨石旁,刀口映著從窗欞漏進的天光,亮晃晃的,照見過多少黎明時分的血肉分明。
他立在門檻邊,目光緩緩掃過這間住了半輩子的屋舍。梁上垂下的鐵鉤空蕩蕩地晃著,曾經那裡終日掛滿鮮紅的肉身;青石地板的縫隙裡,年深月久浸成了暗褐色。忽然想起今早集市上,幾個書生模樣的人激動地議論著什麼,他低頭剁著骨頭,隻覺那砧板的震顫從掌心直傳到心裡。
“是該走了。”他喃喃自語,彎腰從床底拖出那個落滿灰的柳條箱。箱蓋掀開的刹那,有楊木的清香混在腥風裡飄起來——這箱子還是當年師父送的,說總有一天用得上。如今師父早已化作亂墳崗的一抔土,這話卻應驗了。
他把幾件換洗衣服疊進行裡,動作很慢,像在給豬羊開膛時那般仔細。當手指觸到箱底那件半新不舊的棉襖時,突然想起開春時隔壁李嫂絮絮叨叨說的:“屠夫大哥,你這手藝走到哪兒都餓不著。”當時隻當是閒話,如今想來,竟成了讖語。
窗外傳來賣桂花糕的吆喝聲,拖得老長的尾音在巷子裡打著轉。屠夫停下手,靜靜聽了片刻。這聽了十年的市聲,明日此時,就該是彆處的鳥鳴了。他係緊箱繩,最後看了眼牆角的砍刀,終究沒有把它塞進行李——這刀見過太多,該留在這座城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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