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蝕餘暉染紅武夷三十六峰時,陸明心破碎的殘魂在青銅鼎前重組。方漸望著掌心融化的刻刀,忽覺文心深處有團紫陽金焰在跳動——那是初代方懷遠剜心時封存的"誠意真火"。
"看鼎!"陸明心突然抓住方漸手腕。青銅鼎表麵文武交融的圖騰正在龜裂,鼎中金汁凝成三百枚噬文符,每道符咒都連接著方氏族人命脈。方漸猛然按住胸口,發現自己的文心印竟與柳芸兒殘留的武脈產生共鳴。
山腹傳來石鼓轟鳴,三十六尊刑天石像破土而出。石像手中巨斧刻著《四書》微言,劈砍間竟將虛空撕裂出道道文痕。方漸踏著《禮記》殘頁淩空而起,忽見蒙學堂方向升起黑煙——昨夜複現的描紅紙頁正燃燒成《戰神訣》符文!
"文甲現世時,武胄必噬主。"陸明心袖中飛出七盞青銅燈,燈油竟是方漸昨夜嘔出的黑血。血光映照下,戰神殿遺跡的虛影在雲層顯現,那竟是座由《連山易》竹簡編織的星宮。
方漸突覺天靈刺痛,前世記憶如決堤洪水湧入:慶曆五年暴雨夜,初代方懷遠剜出的心臟並非文心,而是封印著半部《武經總要》的混沌玉璧!玉璧入土的刹那,武夷龍脈逆轉,方墨白在胎中便被種下武道元胎。
"原來我才是戰神殿最後一把鑰匙..."方漸嘔出帶金輝的血,血珠落地凝成方氏族徽。陸明心突然撕開衣襟,心口紫陽玉玨與族徽產生共鳴,地脈深處三千青銅鼎應聲浮空。
鼎陣旋轉間,柳芸兒的聲音自星宮傳來:"好弟弟,且看文武合流的大同盛世!"戰神殿虛影降下血雨,每滴雨珠都裹挾著《三字經》與《戰神訣》交融的文字。蒙童們的晨讀聲突然變成戰吼,他們額間浮現的噬文符正吞噬著文華之氣。
方漸並指抹過眼簾,朱文公親授的"格物瞳"穿透虛妄——所謂戰神殿,實為初代方懷遠用噬文符編織的因果囚籠!他揮動融化的刻刀在空中書寫"慎獨"真言,字跡觸及血雨的刹那,青銅鼎陣突然調轉方向。
陸明心渾身燃起青焰,化作流光沒入主鼎:"快!用紫陽金焰重鑄量天尺!"方漸福至心靈,引動文心深處的誠意真火。烈焰中,初代方懷遠的鎖骨與柳芸兒的武脈殘片逐漸熔合,凝成一柄刻著太極圖的青銅尺。
量天尺成型的瞬間,三十六峰刑天石像齊齊跪地。石鼓表麵的星圖自動重組,竟顯現出《奇門寶曆》缺失的"文甲武胄篇"。方漸踏著石像巨斧躍向星宮,尺鋒所過之處,噬文符儘數逆轉為《白鹿洞書院揭示》的金篆。
"文火武焰,皆為心焰。"當他將量天尺插入星宮核心時,戰神殿虛影突然收縮成嬰兒拳頭大的玉玨。柳芸兒淒厲的尖叫自玉玨傳出,卻見陸明心的殘魂從鼎中躍出,抱著玉玨墜入武夷龍脈深處。
晨光破曉時,方漸握著仍有餘溫的量天尺,看見蒙童們額間的噬文符已轉為銀杏葉經絡。山腳下的青簡書院傳來朗朗書聲,新栽的銀杏幼苗正在吞吐朝霞。
欲知後事如何且待下回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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