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祭孔那日,青簡書院的晨鐘撞碎薄霧。方漸指尖撫過講堂楹柱時,忽覺銀杏木紋中暗流湧動——千百條細若蛛絲的噬文符正順著地脈遊走,蒙童們琅琅書聲戛然而止,三十六個稚子喉間浮現金色鎖鏈,竟與柱上符咒同頻震顫。
"陸明心,你究竟在何處?"方漸以量天尺劃開掌心,血珠滴落《四書章句》的刹那,典籍突然自燃成灰,焦痕中浮出半闕《長生訣》殘篇。子時梆響穿透藏書樓,地磚縫隙滲出青銅鏽味,三十六盞幽冥燈破土而出,燈芯躍動的磷火裡裹著柳芸兒支離破碎的麵容。
壺公山舊址的斷碑群在月光下蠕動如活物,方漸踏著《河圖》步罡,靴底碾碎的霜露竟凝成初代方懷遠剜心時的血珠。當他踩中"天璣"星位時,地脈深處傳來石鼓轟鳴,半截青銅鼎破土衝天,鼎內金汁沸騰如熔岩——陸明心石化的半身正浸泡其中,胸腔鑲嵌的紫陽玉玨已爬滿《戰神訣》密文。
"文甲噬心,武胄飼魂..."陸明心睜眼的刹那,方漸懷中量天尺暴長三寸,尺端星軌刺破夜幕。青銅鼎表麵浮出慶曆五年幻象:方懷遠剜心刻刀插入胞弟天靈時,血霧凝成的噬文符竟與戰神殿穹頂的刑天圖騰共鳴。方漸忽覺喉間腥甜,刻刀脫手飛向鼎身,在陸明心胸口烙下"噬心飼蒼生"血咒,每個字都滲出方氏族譜中的乳牙碎屑。
地脈轟然塌陷,壺公山三十六峰升起血色光柱。方漸瞳孔倒映著可怖真相——每道光柱中懸浮的乳牙,正將方氏血脈的文華轉化為武道煞氣。陸明心石化的手掌突然抓住量天尺,青銅鼎應聲炸裂,十萬張《孝經》殘頁從地縫噴湧而出,墨字倒懸成《長生訣》符咒,如蝗蟲般啃食活人生機。
"好弟弟,這局棋可是從你祖父的祖父就開始布了。"柳芸兒殘魂自光柱中凝形,手中《三字經》已與《戰神訣》熔成混沌玉璧。她揮袖放出三百青銅書蠹,蠱蟲複眼竟刻著方氏族人的生辰八字,翅翼振動間撒落噬文符灰燼。
方漸暴退七步,量天尺在空中劃出太極圖。陰陽魚眼亮起時,初代方懷遠虛影破地而出,手中刻刀與青銅尺共鳴震顫。兩道鋒芒交彙的刹那,壺公山地眼轟然洞開,十萬百姓手抄的《孝經》殘卷層層剝落,露出深埋的噬文陣基——那竟是初代家主以戰神殿穹頂煉製的"文武熔爐"!
"噬心者方能飼蒼生..."陸明心突然捏碎石化身軀,紫陽玉玨化作流光撞入陣眼。方漸嘔出的黑血凝成朱文公"敬"字碑,碑文金光中浮現恐怖真相:所謂蒼生,實為曆代噬文陣吞噬的百姓文心,此刻正在鼎中凝成新的武道元胎。那元胎心口嵌著半塊混沌玉璧,與柳芸兒手中殘片完美契合。
青銅尺驟然重若千鈞,方漸在陣眼倒影中窺見自身分裂——文氣凝成的青衫書生手捧《四書集注》,武脈化形的玄甲戰將腰懸《武經總要》。兩道虛影在識海廝殺,青衫引動銀杏文華結成"誠意"鎖鏈,玄甲揮出刑天巨斧劈開儒家箴言。
"破!"方漸嘶吼著將量天尺插入地脈,初代方懷遠刻刀突然融化,與紫陽玉玨熔成金汁灌入脊柱。劇痛中二十四節文骨逐一亮起,每節骨縫都浮出《白鹿洞書院揭示》的金篆。柳芸兒見狀尖嘯,混沌玉璧射出血線纏住方漸咽喉,三百青銅書蠹趁機鑽入七竅。
千鈞一發之際,陸明心消散處的銀杏殘根突然瘋長。根係穿透三十六峰地脈,將十萬《孝經》殘頁裹成文繭。方漸瞳中紫陽金焰暴漲,脊柱文骨迸發龍吟,竟將噬文符逼出體外凝成血霧。霧中浮現慶曆五年暴雨夜——方懷遠剜心時濺出的血珠,原是封印著半部《武經總要》的混沌玉玨!
"原來如此..."方漸並指抹過量天尺,文武雙脈在掌心結成太極印。青衫與玄甲虛影突然調轉攻勢,浩然正氣與武道罡風竟交融成紫金洪流。柳芸兒尖叫著撕開裂隙遁逃,青銅鼎陣徹底崩碎,十萬百姓文心化作金蝶湧入蒙童喉間。
晨光穿透雲層時,方漸跪在新生文脈天柱前。柱身"噬心飼蒼生"的血咒已逆轉為"文武濟蒼生",陸明心殘留的紫陽玉玨碎片在曦光中閃爍,映出武夷山深處戰神殿若隱若現的穹頂輪廓。
欲知後事如何且待下回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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