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的寒星懸在青簡書院上空,方漸足尖點過殘破的瓦當,脊骨二十四節文骨迸發金石之音。柳芸兒手中混沌玉璧裂痕處滲出黑血,竟是曆代方氏族長被噬文陣吞噬的心頭精魄,此刻化作三千陰兵列陣雲端。
"好弟弟,且看這文武同源的真相!"柳芸兒尖笑著捏碎玉璧,碎片墜入武夷地脈。霎時間三十六峰刑天石像拔地而起,巨斧劈砍處,《四書》章句竟逆轉為《戰神訣》奧義。方漸紫金道袍鼓蕩如雲,揮袖間《大學》"誠意"二字凝成鎖鏈,卻見那玄甲戰將虛影自背後顯形,徒手扯碎儒家箴言。
地脈深處傳來陸明心最後的歎息:"剖心見骨,方證大道..."方漸猛然撕開道袍,胸口浮現初代方懷遠剜心時的星圖傷痕。他將量天尺殘片刺入傷痕,混著金血的文氣衝天而起,竟在雲霄織就《奇門寶曆》缺失的"文武同參圖"。
柳芸兒臉色驟變,三百陰兵化作《三字經》活字撲來。方漸足踏禹步,每步落下皆綻開朱文公手植的銀杏虛影。當第七步踏中"天樞"位時,脊柱文骨突然離體飛旋,將漫天活字釘成"格物致知"四字真言。玄甲戰將趁機奪過控製,刑天巨斧直劈柳芸兒命門。
"癡兒!"初代方懷遠的聲音自星圖傳來,青銅匕首破開戰神殿虛影,正中方漸後心。劇痛中他看見驚世真相——那匕首竟是陸明心石化前的半截文骨所化,此刻正將文武道種逼入地脈。
柳芸兒趁機將混沌玉璧按入胸口,身形暴漲如魔神:"三百年因果,今日..."話音未落,方漸突然徒手插入自己胸腔,扯出跳動著的文武道種。道種表麵《白鹿洞書院揭示》的金篆與《武經總要》血紋交融,竟在武夷上空投射出初代家主刻碑的幻象。
"文火熬武脈,原是這般!"方漸長嘯著捏碎道種,星雨般的光點落入十萬百姓家中。垂髫童子執筆描紅時,《三字經》字跡自動修正為"文武同源";田間老農揮鋤,土塊翻出《耕戰論》殘篇。柳芸兒尖叫著化作黑霧,卻被書院殘存的蒙童誦讀聲凝成實體。
量天尺突然自地脈飛出,尺身浮現方漸生平——七歲描紅時滲入掌心的朱砂,十五歲夜讀時燭淚凝成的《格物》注解,此刻皆化作鎖鏈纏住柳芸兒。方漸並指為劍,以二十四節文骨為符紙,淩空寫下"噬文歸真"四字。每個筆畫落下,便有一峰刑天石像崩解為《四書》殘碑。
"夫君,該醒了。"溫柔女聲自九霄傳來,柳芸兒渾身戰栗。戰神殿虛影中走出個懷抱嬰孩的婦人,竟是三百年前被煉成陣眼的柳元宗之女!那嬰孩額間紫陽玉玨閃動,張嘴吐出初代方懷遠的剜心刻刀。
方漸接住刻刀的刹那,十萬百姓文心自四海彙聚。青簡書院廢墟上,被焚毀的銀杏殘樁突然生發新枝,葉片經絡流轉著《河圖》《洛書》的奧秘。柳芸兒癲狂大笑,身形散作《長生訣》符咒融入地脈:"好個文武同參局!且看這天地..."
話音未落,初代方懷遠星圖傷痕突然離體飛出,將武夷地脈縫合為《奇門寶曆》終章。方漸跪在新生文脈天柱前,看著掌心文武道種重凝為渾天儀,九霄深處傳來陸明心最後的箴言:"量天無尺,唯心可量。"
寒鴉掠過廢墟時,紫金道袍已化作尋常青衫。方漸拾起蒙童散落的描紅本,指尖撫過"人"字最後一捺——那筆鋒裡,隱約可見文武交融的紫電流光。
欲知後事如何且待下回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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