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心。”林默看著她,“替那個不負責任的前任,向這個無辜的生命道歉。不是你的錯,但你的誠意,是解開它怨念的關鍵。另外,需要按照特定的方式,將它重新安葬,給它一個應有的歸宿。”
他頓了頓,補充道:“這不是迷信。你可以理解為,通過特定的儀式行為,釋放善意和尊重的信息,去中和、覆蓋掉那些殘留的痛苦信息場,就像…用溫暖的陽光驅散冰冷的寒霧。”
李女士似懂非懂,但林默平靜篤定的態度給了她莫大的信心。“好!我聽你的!需要我怎麼做?”
夜,深沉如墨。城市的喧囂被厚厚的窗簾隔絕在外,小小的公寓客廳裡,隻點著一盞光線柔和的落地燈。空氣凝重得仿佛能擰出水來。
陽台的玻璃門敞開著,那盆巨大的發財樹被搬到了客廳中央。花盆裡的泥土已經被小心地挖開了一部分,露出了深埋在根係下方、一個用舊毛巾草草包裹著的、小小的、令人心碎的輪廓。林默沒有讓它完全暴露,隻是示意李女士,那東西就在這裡。
李女士跪坐在花盆前的地毯上,雙手合十,身體微微顫抖,臉色蒼白,但眼神卻異常堅定。她閉上眼睛,努力摒除雜念,回想著林默的話。
“對不起…”她的聲音帶著哭腔,乾澀而顫抖,在寂靜的房間裡格外清晰,“真的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是誰…不知道你經曆了什麼…但我知道,那一定很痛…很害怕…很委屈…”
胸前的青白玉璜被林默握在掌心。玉璜溫潤的質感下,一股純淨、厚重、帶著安撫意味的能量場被林默小心翼翼地引導著,如同無形的暖流,緩緩注入花盆所在的空間。這能量場並非強行鎮壓,而是如同一道溫暖的屏障,隔絕了外界雜亂的磁場,營造出一個相對“純淨”的環境,同時,也為李女士的意念提供了一種微妙的“放大器”和“穩定器”。
“那個把你留在這裡的人…他做錯了!大錯特錯!”李女士的情緒被玉璜的能量場引導著,悲傷和憤怒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眼淚洶湧而出,聲音卻反而穩定了下來,帶著一種沉痛的控訴和懺悔,“他不該那樣對你…不該讓你一個人…孤零零地待在這冰冷的土裡…連個名字都沒有…”
隨著她的哭訴,一股肉眼看不見、但林默感知得異常清晰的灰黑色怨氣,如同受到刺激的毒蛇,猛地從花盆泥土中升騰而起!那怨氣極其凝聚,充滿了暴戾的痛苦和毀滅一切的怨恨,尖銳的意念如同無形的錐子,狠狠刺向跪在地上的李女士!
“啊——!”李女士如遭重擊,身體猛地後仰,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仿佛被無形的冰水從頭澆下,瞬間臉色青紫,呼吸都停滯了!那怨念的目標,正是她這個“入侵者”!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林默手中的玉璜驟然爆發出柔和卻堅定的白色光暈!那光暈如同水波般蕩漾開來,精準地迎上了那股暴戾的怨氣!
嗤——!
一聲隻有林默能“聽”到的、如同燒紅的烙鐵浸入冰水的聲響在精神層麵炸開!怨氣與淨化之力猛烈碰撞、湮滅!劇烈的能量對衝瞬間反饋到林默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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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林默身體劇震,臉色瞬間煞白如金紙,一口滾燙的鮮血毫無征兆地噴湧而出!猩紅的血點濺落在米色的地毯上,如同綻開的刺目梅花!他眼前金星亂冒,天旋地轉,胸口如同被巨錘砸中,窒息般的劇痛伴隨著精神撕裂般的眩暈感海嘯般襲來!強行催動玉璜核心力量對抗這凝聚的怨念反撲,代價遠超鏡湖那次!《代價之碑》上的警告文字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他的靈魂上!
“林先生!”李女士被這突如其來的吐血嚇得魂飛魄散,尖叫出聲!
“彆停…繼續…道歉…”林默咬著牙,齒縫間都是血腥味,聲音嘶啞得如同破風箱,每一個字都帶著撕裂般的痛楚。他強行穩住搖搖欲墜的身體,握著玉璜的手青筋暴起,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發白。玉璜的光芒雖然黯淡了一絲,卻依舊頑強地撐開著那道溫暖的屏障,死死抵住怨氣的反撲!
李女士看著林默嘴角刺目的鮮血和那雙因劇痛而布滿血絲卻依舊死死盯著花盆的眼睛,巨大的恐懼瞬間被一種更強烈的情緒壓過——是愧疚,是責任!她猛地抹了一把眼淚,仿佛被注入了一股莫名的勇氣,對著花盆的方向,用儘全身力氣嘶喊出來: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知道錯了!代表那個拋棄你的人向你認錯!求求你…安息吧…不要再痛苦了…我會好好安葬你…給你一個乾乾淨淨、有陽光的地方…求求你…放過自己…也放過彆人吧…”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卻充滿了前所未有的真誠和悲憫,如同母親安撫受驚的幼崽。這股強烈的、帶著悔悟和祈求的意念,在玉璜淨化屏障的加持下,不再僅僅是語言,而是化為了一道溫暖的、帶著金色微芒的精神信息流,如同涓涓暖流,溫柔而堅定地湧向那團狂暴的怨氣!
奇跡發生了。
那團充滿毀滅氣息的灰黑色怨氣,在金色暖流的包裹和玉璜白光的壓製下,如同烈陽下的冰雪,開始劇烈地波動、顫抖!暴戾的尖嘯漸漸減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茫然、委屈的低泣,最後,那低泣也化作了無聲的嗚咽。
怨氣的顏色開始變淡,從濃重的灰黑,漸漸褪成灰白,再變成半透明…構成它的那些充滿痛苦和不解的意念碎片,如同被暖流衝刷、溶解,一點點消散在玉璜營造的純淨能量場中。
當最後一縷灰白色的氣息徹底消散在空氣中時,那股縈繞在房間裡的、令人窒息的陰冷和壓抑感,如同退潮般瞬間消失無蹤!
花盆裡,隻剩下泥土和植物根係最原始的氣息。那個小小的包裹,依舊靜靜躺在那裡,但已不再散發任何令人不適的波動。
“嗚…”一聲極輕、如同歎息般的餘音,仿佛穿越了時空的阻隔,輕輕拂過林默和李女士的耳畔,隨即徹底消散在寂靜的夜裡。
萬籟俱寂。
客廳裡隻剩下李女士壓抑的啜泣聲和林默粗重痛苦的喘息。
林默再也支撐不住,身體一晃,軟軟地向後倒去,手中的玉璜也脫手掉落在地毯上,光芒儘斂。
“林先生!”李女士驚呼著撲過來,手忙腳亂地扶住他。
林默靠在沙發上,胸口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鐵鏽般的血腥味和撕裂的痛楚。眼前陣陣發黑,意識如同風中的燭火,隨時可能熄滅。這次的反噬,比預想的更凶猛!淨化玉璜的消耗,加上嬰靈最後反撲的衝擊,幾乎抽乾了他殘存的精神力。
“水…給我水…”他艱難地吐出幾個字,聲音微弱。
李女士慌忙跑去廚房倒水。林默的目光有些渙散地落在地毯上那幾點刺目的猩紅上,又移向那盆發財樹。花盆裡,那小小的包裹如同一個沉默的句點。
代價…這就是觸碰生命禁忌的代價。沉重得幾乎讓人窒息。
李女士端著水杯回來,小心翼翼喂林默喝了幾口。溫熱的清水滑過火燒般的喉嚨,帶來一絲微不足道的緩解。
“它…走了?”李女士看著花盆,聲音依舊帶著一絲不確定的顫抖,但眼神中的恐懼已經被一種難以言喻的悲傷和釋然取代。
“嗯。”林默閉著眼,虛弱地點點頭,“怨念散了。剩下的…按我說的,找個向陽的山坡,好好安葬吧。選個安靜點的地方。”
“我會的!我一定會的!”李女士用力點頭,眼淚又湧了出來,這次是如釋重負的淚水,“謝謝您…林先生…真的…謝謝您…”她看著林默慘白的臉和嘴角殘留的血跡,眼中充滿了感激和愧疚,“報酬…我…”
“按事先說好的。”林默打斷她,聲音依舊虛弱,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持。他需要這筆錢,這是他用命換來的。他掙紮著想站起來,卻被李女士按住。
“您彆動!我…我這就去拿!您好好休息一下!”李女士慌忙跑進臥室。
林默靠在沙發上,閉上眼,感受著身體和精神雙重的、如同被碾碎般的疲憊和疼痛。腦海中,剛才那怨氣消散前最後的嗚咽聲似乎還在回蕩。信息、能量、情緒…構成“靈”的三要素。純粹的情緒,竟能形成如此尖銳的“場”…這理解,是用血的代價換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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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女士很快拿著一個厚厚的信封出來,塞到林默手中。“林先生,您收好!太感謝您了!我…我真不知道該怎麼…”
林默沒力氣多說,隻是點點頭,將信封揣進口袋。他扶著沙發扶手,艱難地站起身,腳步虛浮。
“我…我送您下樓吧?或者給您叫個車?”李女士擔憂地看著他。
“不用…我自己走。”林默拒絕了她的好意,他需要一點獨處的空間來消化這沉重的代價和剛才的經曆。
走出公寓樓,深夜的冷風一吹,林默打了個寒顫,胸口的悶痛似乎更清晰了。他扶著冰冷的牆壁,慢慢往前走。口袋裡的信封很厚實,是八千塊。夠付房租,還能支撐一陣子。這沉甸甸的分量,壓在心口,卻比那怨念更讓人喘不過氣。
就在他走到小區門口時,手機震動了一下。是陳浩發來的信息,隻有三個字,卻帶著一股壓抑不住的興奮和邀功的意味:
【搞定!老張頭,穩了!】
林默看著屏幕上的字,又摸了摸口袋裡那厚實的信封,嘴角扯出一個極其苦澀的弧度。代價的碑文在黑暗中無聲矗立,而情報的網,正由兄弟的手,在城市的陰影裡悄然鋪開。這煙火人間,步步荊棘,卻也處處微光。他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夜風,壓下喉嚨口的腥甜,拖著沉重如灌鉛的雙腿,一步步,融入了城市迷離的燈火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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