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冰潭鎖真龍·佛光動北疆_永樂入夢我教我自己當皇帝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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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冰潭鎖真龍·佛光動北疆(1 / 2)

臘月子時的慶壽寺後山,因那一道驟然撕裂風雪黑暗的“佛光”,徹底陷入了狂亂與神跡降臨般的震撼之中!

“佛光!真的是佛光啊!”

“佛祖顯靈了!護佑著王爺呢!”

“快看!光是從王爺落水的地方升起來的!王爺有佛祖保佑啊!”

驚呼聲、哭喊聲、狂熱的誦佛聲如同沸騰的開水,瞬間炸裂開來!被奇異光芒吸引而來的僧眾、被燕王淒厲哭嚎驚醒的附近百姓、以及那些追趕而至卻目瞪口呆的京營士兵,全都陷入了巨大的混亂與宗教狂熱之中。聖潔的金綠色光芒柔和地籠罩在翻湧著冰淩的寒潭水麵,仿佛一層神性的紗幔,將那個為情所困、投水尋妻的瘋癲親王溫柔地包裹其中。

“救人!快救人啊!”慶壽寺住持慧海大師須眉皆白,此刻也難掩激動,聲音帶著顫抖,指揮著幾個會水的武僧,“佛祖慈悲,顯聖護佑!快將王爺救上來!小心!莫衝撞了佛光!”

撲通!撲通!

幾名精壯的武僧毫不猶豫地跳入刺骨的寒潭。冰冷的潭水瞬間讓他們倒抽冷氣,動作都僵硬了幾分。佛光映照下,他們看到燕王朱棣意識b)如同失去生命的浮木,正在緩緩下沉,烏黑的長發如同水草般散開,臉色青白,雙目緊閉,額角那道被冰淩劃破的新傷口還在緩緩滲出淡粉色的血絲。

“王爺!抓住!”一個武僧奮力遊近,抓住了朱棣冰冷僵硬的手臂。觸手之處,如同握住了一塊寒冰,幾乎感覺不到脈搏的跳動!武僧心中駭然,不敢耽擱,與同伴合力,艱難地將這具幾乎凍僵的身體拖向岸邊。

岸上,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通道。京營士兵們握著刀槍,麵麵相覷,竟無人敢上前阻攔!那籠罩在寒潭上空的“佛光”尚未散去,柔和的光芒映照著每一個人的臉,帶著一種無形的、令人心悸的威壓。誰敢在佛祖顯聖護佑之時,對這位“佛光護體”的親王動粗?

王彥哭喊著撲上去,脫下自己破舊的棉襖,裹住被拖上岸的朱棣。觸手所及,那身體冰冷得如同剛從冰窖裡挖出的石頭,幾乎沒有一絲熱氣!臉上、身上混合著汙穢的冰殼在佛光下顯得格外刺眼,額角、肩頭、胸口多處傷口在冰冷的水泡過後,呈現出一種慘白的、翻卷的皮肉,滲著血水。

“王爺!王爺您醒醒啊!”王彥抱著朱棣冰冷的身體,絕望地哭嚎。

齊泰帶著司禮監太監王鉞和一眾親衛,此刻也終於聞訊趕到後山。當看到那尚未完全消散、依舊籠罩寒潭的奇異光芒,以及光芒下被眾人簇擁著、如同破布娃娃般了無生氣的朱棣時,齊泰那張儒雅的臉瞬間變得鐵青!

佛光?!護體?!

荒謬!這世上哪有什麼神佛顯聖!定是妖僧姚廣孝搞的鬼!是燕王府自導自演的妖術!目的就是為了混淆視聽,逃避罪責!

“妖言惑眾!”齊泰厲聲斷喝,聲音在狂熱的氛圍中顯得格外刺耳,“什麼佛光!分明是裝神弄鬼的妖術!爾等休要被迷惑!來人!將燕王朱棣帶回王府!嚴加看管!徹查‘佛光’來源!敢有妖言惑眾者,以謀逆同罪論處!”

他試圖用雷霆手段壓下這失控的局麵,挽回朝廷的威嚴!

然而,他的話音剛落!

“阿彌陀佛!”慧海大師上前一步,寶相莊嚴,目光如電,直射齊泰,“齊大人!佛光普照,萬千信眾親眼目睹!此乃佛祖慈悲,不忍見人間至情至性之人蒙難!大人身為朝廷重臣,代天巡狩,不思體察天心民意,反而汙蔑神跡,褻瀆佛祖!莫非…大人眼中隻有權柄,已無半分敬畏之心了嗎?!”

慧海大師德高望重,在北方佛教界乃至民間聲望極高。他這一番話,義正辭嚴,帶著佛門的威儀和民意的分量,如同重錘砸下!瞬間點燃了周圍僧眾和百姓壓抑的怒火!

“對!佛祖顯靈!我們都看見了!”

“齊大人要抓王爺,先問問佛祖答不答應!”

“王爺為尋王妃,都投水了!你們還要逼他!還有沒有天理!”

群情激憤!無數道憤怒的目光如同利箭,射向齊泰和他身後的京營士兵!那些士兵握著刀槍的手心全是冷汗,被這洶湧的民意和尚未散去的“佛光”震懾得步步後退!他們不怕敵人,卻怕這看不見摸不著的神佛之怒和眾口鑠金的滔天民意!

齊泰臉色一陣紅一陣白,胸口劇烈起伏。他知道,這“佛光”的局,已經成了!在萬千信眾親眼見證下,他若強行拿人,甚至稍有不慎讓朱棣死在今夜,那“逼死親叔”、“觸怒神佛”的滔天罪名,將如同跗骨之蛆,死死釘在他和建文皇帝身上!他輸不起!朝廷更輸不起!

“好…好一個佛光護體!”齊泰怒極反笑,笑聲中充滿了憋屈和怨毒。他死死盯著地上那具毫無生氣的身體,如同毒蛇盯著獵物,“慧海大師既言佛祖慈悲,那便請寺中精通醫術的師父,先行救治燕王殿下!待殿下‘蘇醒’,本官…再行‘探視’!”他刻意加重了“蘇醒”和“探視”二字,充滿了冰冷的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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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勞齊大人費心!”一個冰冷而略顯虛弱的女聲突然響起!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通往禪院的小徑上,一個素衣灰帽的瘦削身影,在風雪中孑然而立。正是剛剛落發為尼的徐儀華——靜塵師太!她臉色蒼白,嘴唇緊抿,清澈的眼眸此刻如同兩汪深不見底的寒潭,沒有任何情緒波動,隻是死死地、一瞬不瞬地盯著地上那個渾身汙穢、氣息奄奄的男人。

她的出現,如同在沸騰的油鍋裡又潑進一瓢冷水!僧眾百姓瞬間安靜下來,目光複雜地看著這位剛入空門就引得親王投水、佛祖顯聖的王妃。

靜塵師太一步一步,緩緩地走向人群中心。風雪吹拂著她灰色的僧帽,露出光潔的頭頂,那刺目的斷發痕跡,在佛光的餘暉下顯得格外淒涼。她無視了齊泰那幾乎要殺人的目光,無視了周圍所有的喧囂,眼中隻有地上那個為了她,將自己碾碎成泥、投入冰窟的男人。

她走到朱棣身邊,緩緩蹲下。冰冷的目光掃過他慘白臉上的汙穢、翻卷的傷口、凍得青紫的嘴唇。沒有眼淚,沒有悲慟,隻有一片死寂的冰冷。她伸出手,那隻曾經為他撫琴添香的手,此刻卻如同冰雕,輕輕地、顫抖地拂去他額角傷口旁凍結的汙穢血塊。動作僵硬,卻帶著一種令人心碎的專注。

“抬…抬回禪院。”她的聲音乾澀沙啞,如同砂紙摩擦,沒有任何起伏,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用…貧尼的禪房。慧海大師,煩請…寺中懂醫的師父…儘力救治。”她沒有看任何人,仿佛隻是在對著空氣說話。

“是,師太。”慧海大師合十應道,立刻指揮武僧小心翼翼地抬起朱棣冰冷的身體。

齊泰看著這一幕,看著靜塵師太那冰冷決絕卻又透著一絲詭異“關切”的眼神,看著周圍僧眾百姓那帶著同情和敬畏的目光,他緊握的拳頭,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他知道,自己今夜徹底敗了!敗給了這精心設計的“佛光”,敗給了這瘋王不顧一切的“癡情”,更敗給了這心如死灰卻又在關鍵時刻站出來的女人!這禪院一旦進去,再想把人“請”出來,就難如登天了!

“王公公!”齊泰猛地轉頭,對身邊的司禮監大太監王鉞低吼,聲音帶著壓抑到極致的怒火,“你親自帶人,給本官守在這禪院外麵!一隻蒼蠅也不許飛出來!燕王一旦‘蘇醒’,立刻稟報!本官倒要看看,這‘佛光’能護他到幾時!”

慶壽寺,靜塵禪房。

炭盆燒得通紅,驅散了屋內的寒意,卻驅不散那沉重的死寂和濃烈的藥味。朱棣被安置在唯一的一張硬板床上,身上蓋著厚厚的、帶著皂角清香的粗布棉被。寺裡懂些跌打損傷和傷寒的老僧慧明師父,正在為王彥打下手,小心翼翼地處理著朱棣身上的傷口。

額角被冰淩劃破的口子不深,但凍傷嚴重。肩頭舊傷崩裂,被冰冷的潭水浸泡,皮肉泛白腫脹,邊緣隱隱有潰爛跡象。胸口的淤青在冰冷的水泡後顯得更加猙獰可怖。最致命的是那刺骨的寒冷,幾乎帶走了他所有的生機,脈搏微弱得幾乎摸不到,呼吸更是細若遊絲。

“師太,”慧明師父處理完傷口,擦了擦額頭的汗,對著一直靜靜佇立在窗邊、背對著床榻的靜塵師太徐儀華)合十道,“王爺外傷雖可處理,但寒氣已侵入肺腑心脈…能否熬過今夜…全看佛祖是否…真的垂憐了。”老和尚聲音沉重,搖了搖頭。

王彥聞言,撲通一聲跪倒在床邊,壓抑著哭聲,身體不住地顫抖。

靜塵師太的身影依舊紋絲不動,如同窗外風雪中一尊冰冷的石像。隻有那垂在身側、藏在寬大僧袖中的手,難以抑製地微微顫抖著。慧明師父的話,像冰冷的錐子,狠狠紮進她早已冰封的心湖深處,激起一片無聲的、絕望的漣漪。

他真的…會死嗎?

為了她這個已經斬斷塵緣、心如死灰的尼姑?

這個念頭,如同毒藤,瞬間纏繞住她的心臟,帶來一陣窒息般的絞痛。她以為自己已經徹底放下了,可當看到他為了自己,將自己糟踐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甚至可能就此死去時…那冰封的心湖下,深埋的岩漿,似乎又開始不安地湧動。

就在這時!

床上那具幾乎感覺不到生息的身體,突然劇烈地痙攣了一下!喉嚨裡發出“嗬嗬”的、如同破風箱般的抽氣聲!緊接著,是一陣撕心裂肺的、無法抑製的劇烈嗆咳!

“噗——!”

一大口帶著冰碴和血沫的、冰冷的潭水,混合著胃裡的汙物,猛地從朱棣口中噴了出來!濺得床沿、地麵一片狼藉!濃烈的腥氣和惡臭瞬間彌漫開來!

“王爺!”王彥驚呼著撲上去,用布巾慌亂地擦拭。

朱棣的身體隨著劇烈的嗆咳而痛苦地蜷縮起來,如同煮熟的蝦米。他緊閉的雙眼猛地睜開!瞳孔渙散,眼神混亂而驚恐,仿佛還沉溺在冰冷潭水的夢魘之中!他大口大口地喘息著,每一次吸氣都帶著尖銳的哨音,每一次呼氣都噴出白色的寒氣。凍傷的肺部如同被無數冰針刺穿,劇痛難當!額角、肩頭的傷口也因這劇烈的動作而再次崩裂,鮮血迅速染紅了剛包紮好的布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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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好冷…”】他的牙齒瘋狂地打著顫,發出“咯咯咯”的碰撞聲,身體在厚厚的棉被下篩糠般抖動著,【“儀華…儀華…彆走…水…好多水…”】他語無倫次,聲音嘶啞破碎,充滿了極致的痛苦和深入骨髓的恐懼。那是對死亡的恐懼,更是對失去她的恐懼!

意識深處,一片混沌的黑暗和刺骨的冰冷。意識a永樂帝)依舊沉寂,如同徹底死去。隻有屬於意識b的、洪武二十五年燕王的求生本能和那份對徐儀華深入骨髓的執念,在瀕死的絕境中瘋狂燃燒!他混亂的目光下意識地在屋內掃視,最終,定格在窗邊那個素衣灰帽、背對著他的、冰冷而孤絕的身影上!

儘管隻是一個背影,儘管已是尼姑裝扮,但那刻入靈魂的熟悉感,如同黑暗中唯一的燈塔!

【“儀華——!”】朱棣發出一聲淒厲到變調的嘶喊,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竟猛地從床上掙紮著探出半個身子,一隻沾滿血汙和嘔吐物的手,不顧一切地伸向那個背影!眼神中充滿了絕望的、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後一根稻草般的哀求和瘋狂!

【“彆…彆走!彆丟下我…求求你…回來…回來啊——!”】他嘶吼著,聲音破碎,帶著濃重的哭腔和瀕死的絕望,淚水混合著血水、汙物,肆意橫流!

這淒厲絕望的呼喊,如同最鋒利的刀子,狠狠刺穿了靜塵師太徐儀華)強行築起的心防!她背對著他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藏在僧袖中的手,瞬間緊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幾乎要刺出血來!

她不敢回頭!她怕一回頭,看到他那雙絕望哀求的眼睛,看到他那被自己逼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那冰封的心防會瞬間土崩瓦解!她怕自己會不顧一切地撲過去,抱住那具冰冷顫抖的身體…

可她是靜塵!是斬斷塵緣的佛門弟子!

情愛皆空!塵緣已儘!

巨大的痛苦和撕裂感,如同兩股狂暴的颶風,在她體內瘋狂衝撞!她死死咬著下唇,直到嘗到一絲腥甜,才強行壓下喉頭的哽咽和轉身的衝動。她緩緩地、極其緩慢地,如同背負著千鈞重擔,朝著門外走去。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的心尖上。

“師太…”王彥帶著哭腔看向她離去的背影。

靜塵師太的腳步在門口頓住。她沒有回頭,隻有冰冷到極致、仿佛不帶任何人間情緒的聲音,如同冰珠砸落在青石板上,清晰地傳回:

“好生…照料。生死…有命。”

說完,她決絕地跨出門檻,灰色的僧袍消失在風雪彌漫的夜色中,隻留下禪房內那令人窒息的絕望哭嚎和濃烈的血腥氣。

門外,風雪呼嘯。禪院四周,是王鉞帶著京營士兵布下的、密不透風的冰冷崗哨。一雙雙警惕而充滿敵意的眼睛,如同暗夜中的狼群,死死盯著這間小小的禪房。

禪房內,朱棣看著那決絕消失的背影,伸出的手無力地垂下。最後一絲希冀的光,熄滅了。無邊的黑暗和刺骨的冰冷再次將他吞沒。他眼中的瘋狂和哀求漸漸褪去,隻剩下一種死寂的空洞和深入骨髓的疲憊。身體的劇痛和肺腑的冰寒如同潮水般洶湧襲來,意識如同風中殘燭,迅速飄散。

【“嗬…嗬嗬…”】他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嘶啞破碎,充滿了自嘲和絕望。意識a沉寂前最後的意念碎片,如同最後的回響,在徹底沉入黑暗前掠過腦海:

‘…置之死地…而後生…’

生?

他還能生嗎?

在這鐵桶般的囚籠裡,在這徹底失去她的世界裡…

黑暗,徹底淹沒了他。隻有王彥壓抑絕望的哭聲,在炭火劈啪作響的禪房裡,顯得格外淒涼。就在朱棣意識即將完全消散之時,一道微弱的光芒突然在他的識海中亮起。這光芒逐漸彙聚,形成了一個模糊的身影,竟是意識a永樂帝)。意識a看著意識b這副淒慘模樣,心中五味雜陳。“罷了罷了,不能就這麼死在這裡。”意識a低聲呢喃。他開始調動朱棣體內那微弱到幾乎消失的生機,引導著體內的氣血運轉。

在意識a的努力下,朱棣的呼吸漸漸平穩,體溫也不再下降。王彥驚喜地發現王爺的情況似乎有所好轉,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而在禪院外,靜塵師太雖然腳步決絕,但心中卻如亂麻一般。她在風雪中徘徊許久,終究還是放心不下,悄悄折了回來,躲在暗處觀察著禪房內的動靜。當看到朱棣情況好轉,她那冰冷的臉上,竟隱隱有了一絲動容。此時,齊泰還在焦急地等待著王鉞的消息,卻不知朱棣已在生死邊緣悄然迎來轉機。靜塵師太徐儀華)那決絕的背影消失在風雪彌漫的門口,如同一盆冰水,徹底澆熄了朱棣意識b)眼中最後一點希冀的星火。那隻伸向她的、沾滿血汙和穢物的手,無力地垂落在冰冷的床沿,指尖微微抽搐著,仿佛還殘留著試圖抓住虛無的徒勞。

【“嗬…嗬嗬…”】他口中溢出的破碎笑聲,如同被寒風撕裂的破布,充滿了自嘲、絕望和深入骨髓的疲憊。意識深處,意識a永樂帝)那沉寂前最後關於“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意念碎片,此刻顯得如此蒼白無力,如同嘲諷。生?在這鐵桶般的囚籠裡?在這徹底失去她的世界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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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的劇痛和肺腑的冰寒如同蘇醒的毒龍,瞬間撕咬上來!凍傷的肺部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了滾燙的碎玻璃,尖銳的疼痛直衝頭頂!額角、肩頭崩裂的傷口在粗布棉被的摩擦下,火辣辣地疼,鮮血混合著冰冷的汗水,浸透了包紮的布條,帶來粘膩冰冷的觸感。而更可怕的是那無孔不入的寒意,如同億萬根冰針,從骨頭縫裡鑽出來,瘋狂地吞噬著他殘存的熱量,將他的四肢百骸都凍得麻木僵硬。

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帶著沉重的壓力,從四麵八方擠壓而來,迅速吞噬著他的意識。王彥絕望的哭喊、慧明師父焦急的誦經聲、炭火劈啪的微響…都仿佛隔著一層厚重的毛玻璃,變得遙遠而模糊。

就在意識即將徹底沉入冰冷深淵的刹那!

一點微弱卻無比清晰的意念,如同黑暗中頑強閃爍的螢火,猛地從意識最深處掙紮出來!

不是意識a的帝王智慧,不是洪武二十五年的燕王雄心,甚至不是求生的本能…

是儀華!

是徐儀華那雙清澈如秋水的眼眸,帶著嗔怪的笑意看著他練武歸來滿身塵土的樣子…

是她指尖溫熱的觸感,輕輕拂過他眉宇間因政務煩憂而蹙起的褶皺…

是她身上那淡淡的、如同空穀幽蘭般的馨香,在無數個秉燭夜談的夜晚,縈繞鼻尖…

是她在得知他可能被削藩時,那強作鎮定卻微微顫抖的聲音:【“妾與王爺共進退!”】

是她在佛前,那空洞、冰冷、如同萬年寒冰的眼神,和那飄然落地的、刺目的青絲…

【儀華…】

一個名字,如同最滾燙的烙印,狠狠烙在他瀕死的靈魂上!帶來的是比潭水更刺骨的冰冷絕望,更是比烈火更焚心的、深入骨髓的、無法割舍的愛戀與痛楚!

他不能死!

他怎麼能死在她麵前?死在她剛剛斬斷塵緣、心如死灰之後?這豈不是坐實了是她逼死了他?這豈不是讓她本就破碎的心,再背負上永世無法解脫的枷鎖和罵名?!

不!絕不!

一股源自靈魂最深處的、混雜著無儘愛意、滔天愧疚與孤注一擲執念的力量,如同沉寂火山最後的爆發,猛地衝垮了身體的極限和意識的黑暗!這股力量如此純粹,如此野蠻,完全超越了理智和傷痛!

“呃啊——!”朱棣緊閉的雙眼猛地睜開!瞳孔渙散,卻燃燒著一種非人的、執拗的光芒!他喉嚨裡發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吼,身體如同離水的魚,在硬板床上劇烈地彈動、掙紮起來!仿佛要將那束縛他的冰冷和死亡徹底甩開!

【“冷…好冷…”】他的牙齒瘋狂地打著顫,咯咯作響,每一次吸氣都帶著尖銳刺耳的哨音,仿佛要把冰冷的空氣連同肺部的血沫一起撕裂!【“儀華…儀華…彆…彆走…”】他語無倫次,聲音嘶啞破碎得不成樣子,雙手在虛空中胡亂地抓著,仿佛要抓住那個早已消失在風雪中的身影。

“王爺!王爺您彆動!傷口又裂了!”王彥哭喊著撲上去,想按住他。

“藥!快!參湯吊命!”慧明師父也急了,顧不得許多,將一碗滾燙的、用老山參須熬成的濃稠湯汁,遞給王彥。

朱棣根本聽不進任何話語。他的意識在劇痛、寒冷和瀕死的恐懼中劇烈地燃燒、沸騰,隻剩下一個名字,一個身影!那身影是他黑暗世界裡唯一的光,是他沉淪冰海時唯一想要抓住的浮木!

【“水…水…”】他混亂地囈語著,目光渙散地在屋內掃視,最終,竟死死盯住了炭盆旁地上那灘尚未清理乾淨的、混合著血沫和冰碴的、冰冷的嘔吐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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