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說彆難過吧，太輕飄飄，說以後會好的，又太假。
現在當務之急，就是想辦法搞清楚，那具女屍，究竟是在搞什麼名堂。
老何這輩子沒享過什麼福，小時候因為一些家裡的原因，沒書讀，沒父母疼愛。
長大了在殯儀館抗屍體賣力氣，好不容易在網上遇到個知冷知熱的戀人，以為是個盼頭，結果盼來的是一場騙局。
他還追過很多女孩，就拿最近的韓靜語來說，人家就看不上他。
他沒有放棄，仍然在努力地追求自己的感情，讓我實在是有些替他難過。
他蹲在地上，把撿起來的錢重新疊好，疊得比剛才整齊，卻還是能看出他的身體在微微顫抖。
疊完後，他沒再遞給我，也沒放回枕頭底下。
“我這次算是被騙了一個狠的，每次我說要視頻，他都找借口推，我說要去找他，他就說家裡有事。”
他喃喃自語，像是在跟我說，又像是在跟自己確認。
“我還以為是人家姑娘害羞，沒想到是被騙了，被騙了也就算了，居然喜歡的是一個死人。”
宿舍屋外傳來附近小賣部老板收攤的動靜，鐵卷簾門“嘩啦嘩啦”響，襯得屋裡更靜了。
老何突然長長地歎了口氣，那口氣裡帶著說不儘的疲憊。
像是把這大半年的期待和委屈都吐了出來。
他站起身，把那遝錢往我手裡塞：“拿著，哥，我知道那是你的相親對象，我也知道你心裡一直都有方雨婷。
可老方心裡一直有人，即便是那人已經死了。
她太遙不可及了，像咱們這種普通人，還是追求點實際的比較好，彆學我。
況且，你爸媽那邊要麵子，不能讓你難辦。我這就是有點懵，緩過來就好了。”
我接過那遝錢，還能感受到紙幣上殘留的老何的體溫，還有他手心的汗。
那錢不厚，一千塊錢而已，卻重得讓我抬不起手。
“老何，這錢我真不能要。”
我把錢推回去，“你這情況，我再拿你錢，我還是人嗎？
我爸媽那邊，我自己去說，大不了挨頓罵，總比讓你遭罪強。
你清楚我心裡一直有方雨婷，所以，我不想跟彆人接觸。
我現在自己都一腦門子官司，哪有心情搞對象啊？”
我故作輕鬆地說道。
老何卻不接，隻是往後退了一步，眼神裡帶著點倔：
“哥，你要是拿我當兄弟，就彆跟我客氣。我這錢雖然不多，但好歹能幫你應個急。
至於我被騙那點事兒，不算啥，就當花錢買個教訓了。”
他頓了頓，聲音又低了下去，“就是可惜了那姑娘，好好的人，怎麼就沒了呢。”
我看著他眼底的失落，心裡像被什麼東西堵著，難受得慌。
原本我還擔心告訴他真相會讓他崩潰，可現在看來，老何比我想的要堅強得多了。
他窮，卻沒丟了骨氣；被騙了，也沒怨天尤人，反而還想著幫我。
有這麼一個好兄弟，這輩子值了。
“那行，這錢我先拿著，等我發了工資，第一時間還你。”
我把錢小心翼翼地揣進兜裡，“老何，你放心，以後有我一口吃的，就不會讓你餓著。你那網戀的事兒，彆往心裡去，以後肯定能遇到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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