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潮後的沙灘泛著濕潤的金光。
小瑤蹲下身,指尖拂過沙粒。它們不再像從前那樣劇烈震顫,而是像被安撫的嬰兒,安靜地貼著她的皮膚。遠處,東京灣的海鷗掠過海平麵,翅膀尖沾著未散的雨珠,發出清亮的鳴叫。
“小瑤姐!”小甜舉著平板跑過來,屏幕上是全球沙粒監測圖——原本覆蓋78區域的金色光斑,此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收縮,最終凝聚成三個光點:東京灣、地中海、好望角。
“潮汐退了?”蘇棠的聲音裡帶著疑惑,“但數據還在波動,像是……在等待什麼。”
林墨的第四瞳泛起幽藍,他指向海麵:“看那裡。”
原本清澈的海水突然泛起漣漪,一艘鏽跡斑斑的漁船從海底緩緩升起。船身上布滿藤壺,桅杆上掛著褪色的漁網,最醒目的是船首的木牌——刻著“記憶打撈者”五個字,被海水泡得發白。
“這是……”陳教授扶了扶眼鏡,“二十年前失蹤的‘探索者號’。當時它載著一批科學家,說要‘尋找人類記憶的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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漁船·記憶的標本
船艙門剛推開,黴味混著海水的鹹澀撲麵而來。
牆壁上貼滿了泛黃的照片:有穿白大褂的科學家在實驗室調試儀器,有戴頭盔的潛水員在海底拍攝發光生物,還有個紮羊角辮的小女孩舉著玻璃罐,罐裡浮著幾粒金砂——和小瑤的沙粒一模一樣。
“那是……”小瑤的聲音發顫。
“我女兒。”陳教授的聲音哽咽,“她叫陳雨桐,十二歲那年跟著我去原初之海考察,再也沒回來。”
蘇棠調出光盟的曆史檔案:“‘探索者號’失蹤後,基因鎖曾公布過一段視頻。畫麵裡,一群穿白大褂的人正把金砂倒入深海,說‘這些是危險的記憶病毒’。”
小瑤的棱鏡突然發燙。她看見陳雨桐的記憶碎片在沙粒中翻湧:小女孩踮著腳,把金砂放進玻璃罐,對父親說:“爸爸,這些沙子在唱歌,唱的是‘我想回家’。”
“它們沒忘記。”小瑤輕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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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尾·被封存的真相
艙底的保險櫃裡,躺著個鉛盒。盒蓋上刻著伊芙琳的私人印章。
陳教授戴上白手套,顫抖著打開盒子。裡麵是一遝實驗日誌,最上麵一頁寫著:“致未來的‘織網者’——當你看到這些,說明沙粒已喚醒人類的‘記得’。請記住:原初之海不是敵人,它是麵鏡子,照見我們最珍貴的東西——痛、悔、念,還有愛。”
“這是我十年前寫的。”伊芙琳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眾人回頭。她站在艙門口,穿著乾淨的藍裙子,發梢不再沾著海水,而是彆著朵白色的小花。“我刪掉了所有‘完美程序’的代碼,”她的聲音溫和,“但保留了這段日誌。我想讓未來的人知道,曾有人想用科技抹殺記憶,但更有人選擇用痛來證明——我們活著。”
小瑤接過日誌,翻到最後一頁。上麵貼著張照片:年輕的伊芙琳抱著嬰兒時期的小瑤,背景是原初之海的實驗室。照片背麵寫著:“我的小裂痕,願你永遠記得,痛比完美更珍貴,因為你曾用力活過。”
“你……”小瑤的眼淚砸在照片上,“你是我媽媽?”
伊芙琳笑了:“我是她的助手,也是她的朋友。二十年前,林晚晴小瑤母親)為了保護你,把我推進了記憶繭。她以為這樣能讓我活下來,卻不知道……”她的目光落在小瑤胸前的吊墜上,“沙粒早就在幫我修複記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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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礁石上的對話
眾人坐在退潮後的礁石上,望著遠處的夕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