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的指尖拂過“時淵回廊”壁上那枚青銅鑰匙,冰涼的觸感順著神經直抵意識深處。這枚鑰匙不屬於任何一個已知的維度,它的紋路與仲裁庭檔案館的封印如出一轍。三天前,當他與顧昭從“時淵回廊”返回,那座塵封萬年的“終局檔案館”便以一種不容置疑的姿態,出現在了仲裁所的最高權限地圖上。
“它在召喚你,林墨。”通訊頻道裡,蘇九璃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不是命令,更像是一種……共鳴。我的錨鏈在靠近檔案館坐標時,會自發地顫抖。”
林墨沒有回答。他眼前的星軌圖上,代表檔案館坐標的那個光點,正以一種違反物理常理的方式,向所有觀測者投射出截然不同的曆史影像。有人看到它是一座燃燒的圖書館,有人看到它沉在星海深處,還有人看到它根本不存在。這正是“織網者”最擅長的手段——在因果的源頭製造分歧,讓目標在混亂中自我瓦解。
“我們進去。”林墨最終開口,將鑰匙嵌入傳送裝置的鎖孔。
凝固的時光
踏入檔案館的瞬間,時間仿佛變成了實體。空氣中漂浮著無數晶瑩的棱鏡,每一麵都封存著一個被“織網者”扭曲的曆史瞬間。林墨走過一道長廊,左側的棱鏡裡,晨星文明的科學家們正歡呼著破解了光速引擎,而右側的棱鏡中,同樣的科學家卻在瘋狂地撕毀自己的研究筆記,嘴裡念叨著“不該存在的未來”。
“這些是‘樣本’。”蘇九璃跟在他身後,她的銀發在棱鏡光芒的折射下,呈現出七彩的流光,“織網者將不同的可能性製成標本,陳列在這裡,以此來汙染‘真實’的因果線。”
檔案館的穹頂高不見頂,仿佛連接著所有的時空。中央大廳裡,懸浮著一個巨大的沙漏,沙漏的每一粒沙子都是一段被壓縮的曆史。此刻,沙漏正在逆流,過去的影像正被強行塞入未來的框架。
“他們在做什麼?”林墨凝視著那座瘋狂的沙漏。
“在編織一個新的‘必然’。”一個蒼老的聲音從陰影中傳來。一位身著灰色長袍的仲裁官緩步走出,他的麵容與林墨有七分相似,手中捧著一本由星光編織而成的書冊,“我是這一代的檔案館守館人,你可以叫我‘守時’。”
守時將書冊遞給林墨。書頁自動翻開,上麵記錄的並非文字,而是一幅幅動態的畫麵:織網者們如同蜘蛛,在時間的經緯線上穿梭,他們吐出的絲線並非能量,而是純粹的概念——“遺忘”、“遺憾”、“如果”。這些概念絲線交織在一起,正將一個嶄新的、被精心設計過的曆史,縫入現實的肌理。
“他們的目標不是毀滅,是‘修正’。”守時解釋道,“他們認為當前的宇宙是一條充滿錯誤的線程,所以要在源頭重織。而你們的存在,仲裁者,正是他們眼中最大的‘錯誤’。”
標本的複蘇
就在此時,大廳劇烈震動。那些懸浮的時光棱鏡開始墜落,摔在地上碎裂,釋放出裡麵封存的影像。但這一次,影像沒有消散,而是化作實體,從四麵八方圍攻而來。
“是時光標本!”守時厲聲喝道,“它們被汙染了,擁有了實體和簡單的智能!”
林墨的仲裁長槍瞬間在手。一支由純粹因果律構成的長槍,槍尖上跳動著足以斬斷概念的銀芒。一名由“遺憾”概念構成的士兵撲來,它的形態是一個哭泣的孩童,每一步都留下黑色的淚痕。林墨一槍刺出,不是攻擊它的身體,而是刺穿了它所代表的“遺憾”本身。孩童的形態應聲潰散,化作一聲悠長的歎息。
蘇九璃則祭出了她的錨鏈。錨鏈在空中劃出玄奧的軌跡,精準地捆住了一頭由“遺忘”概念誕生的巨獸。這頭巨獸沒有固定的形態,身體由無數模糊的人臉組成。錨鏈收緊,巨獸發出痛苦的嘶吼,那些人臉開始恢複清明,最終化作點點星光消散。
“它們在消耗我們的概念!”林墨邊戰邊喊,“我們必須找到織網者的核心節點!”
守時指向穹頂的沙漏:“那就是樞紐!隻要切斷沙漏與那些概念絲線的連接,就能暫時遏製它們的複蘇!”
三人合力衝向沙漏。然而,就在他們接近的刹那,一個宏大的意誌降臨了。所有墜落的棱鏡停止了碎裂,所有標本士兵都停下了動作,齊刷刷地單膝跪地。
“歡迎來到我的織房,仲裁者。”一個溫和卻充滿絕對掌控力的聲音在整個空間回響,“你們破壞了我的收藏,現在,來做我的新展品吧。”
織網者的真容
一道光門在沙漏旁打開,走出一位身穿繁複金線長裙的女子。她的美貌無可挑剔,但眼神中卻帶著一種俯瞰眾生的漠然。她的指尖纏繞著億萬條發光的絲線,每一條都連接著一個正在崩潰的平行宇宙。
“你是誰?”林墨沉聲問道,長槍的銀芒更盛。
“你可以叫我‘織命者’。”女子的聲音帶著一絲憐憫,“林墨,你以為仲裁庭的職責是維護秩序?錯了。你們的職責,隻是在‘正確’的劇本到來前,充當臨時的清道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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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揮手間,無數絲線纏繞住三人。“我一直在尋找一個完美的變量,一個能夠理解我宏偉藍圖的棋子。你的出現,林墨,讓這一切都變得簡單了。你擁有斬斷因果的槍,卻不知自己也隻是因果的一部分。”
絲線開始收緊,試圖將林墨的意識從身體中抽離,編織進她那宏偉的織錦中。蘇九璃的錨鏈寸寸斷裂,守時的星光書冊也開始燃燒。
絕境之中,林墨想起了那枚青銅鑰匙。他將全部心神沉入鑰匙,鑰匙與檔案館的封印共鳴,一股古老而浩瀚的力量湧入他體內。這不是仲裁者的力量,而是檔案館本身的意誌。
“以時光為證,以真實為名!”林墨怒吼,仲裁長槍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這一次,槍尖刺出的不再是因果之刃,而是承載了無數被抹殺文明呐喊的“真實”。
織命者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驚訝。她的絲線被這股力量灼燒,發出了淒厲的悲鳴。
“你……你怎麼可能……”
“因為我不是來修正錯誤的,”林墨步步緊逼,槍尖直指織命者的咽喉,“我是來裁斷你的傲慢!”
就在長槍即將觸及對方的瞬間,守時突然擋在了林墨身前。
“林墨,住手!”老仲裁官渾身是血,“你還不明白嗎?她是‘必然’!我們是‘偶然’!對抗她,我們沒有任何勝算!”
織命者看著擋在身前的守時,眼神複雜。她揮了揮手,所有絲線鬆開,三人狼狽地倒在地上。
“這一次,算你們走運。”她冷冷地說道,“但棋局已經開始,你們逃不掉的。下一個紀元,我會親自去你們的世界,挑選新的展品。”
話音落下,她和她的織錦一同消失在光門中。
檔案館恢複了死寂。林墨扶起守時,看著滿目瘡痍的大廳,心中第一次感到了名為“無力”的情緒。他贏得了戰鬥,卻感覺自己正一步步走向一個早已注定的結局。
守時擦去嘴角的血跡,遞給他一本新的書冊。書冊的封麵上,寫著一行小字:
《觀測者協議:關於高維乾涉的最終預案》
林墨翻開書,第一頁,赫然是一張他和蘇九璃的合影,照片的背景,是他們熟悉的仲裁所。但在照片的角落,一個穿著金色長裙的背影,正靜靜地注視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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