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裁艦的預警燈在駕駛艙炸開猩紅光斑時,林墨正在擦拭因果天平的秤杆。金屬與布帛摩擦的輕響裡,蘇明的驚呼刺破了艦橋的沉寂:“赤焰星軌道能量指數暴跌!他們的星軌……在倒轉!”
全息屏瞬間被染成血色。那顆被稱作“熔火之心”的橙紅巨星下方,本該如緞帶般舒展的星軌此刻扭曲成螺旋尖刺,每一道逆旋的軌跡都在剝離恒星表層物質,拋射出的等離子流在星際空間拉出長達百萬公裡的火尾。
“炎裔文明的求救信號。”顧昭將譯碼器貼在耳邊,眉頭擰成結,“他們在喊‘星軌發瘋了’,說祭司們按古籍重譯星軌時,反而觸發了災難。”
林墨接過通訊器,炎裔長老沙啞的嘶吼混著恒星爆裂的轟鳴傳來:“仲裁者!我們的星軌詩燒起來了!它不再指引航向,反而要讓整個星球墜進太陽!”
赤焰星的大氣層進入視野時,舷窗外的景象讓所有人倒吸冷氣——原本該是橙紅色的雲層此刻翻湧著漆黑的漩渦,地麵火山群噴發出的岩漿在海麵上蒸騰出遮天蔽日的蒸汽,城市廢墟中擠滿渾身焦黑的炎裔,他們舉著刻滿星軌符文的金屬板,徒勞地試圖用火焰在空氣中書寫修正符。
“重力錨投放完畢。”蘇明操控著艦載裝置,“但逆旋星軌的能量場在排斥穩定力場,就像……它在抗拒被修複。”
林墨踩著灼熱的甲板躍下仲裁艦,因果天平在掌心發燙。他能清晰感知到,那些扭曲的星軌並非單純故障,而是被某種強烈的“執念”汙染了——類似鏽環星區灰斑人初期的偏執,卻更暴烈。
“祭司大人!”一名炎裔青年撞開人群,懷裡緊抱著半卷焦黑的獸皮卷,“這是大災變前的星軌詩原件!我們照著譯,可越譯越糟!”
林墨接過獸皮卷,上麵的星軌符文還在發燙。與鏽環詩碑的圓融不同,這些符文棱角分明,每道轉折都像在呐喊。顧昭湊過來,譯碼棱鏡的藍光掃過卷麵:“這不是重譯,是覆蓋。他們在用自己的理解‘重寫’星軌,而不是‘翻譯’它原本的記憶。”
炎裔長老拄著嵌滿火晶的法杖走來,臉上的鱗片因高溫開裂滲血:“我們曾擁有純淨的星軌,能精準指引遷徙航道。三百年前的影蝕戰爭毀了它,現在我們隻想找回曾經的秩序……”
“秩序不是複製過去。”林墨打斷他,“星軌是文明的記憶,不是編程代碼。你們撕毀了自己的‘日記’,卻想讓彆人幫你們抄新本。”
長老的法杖重重杵向地麵,熔岩濺起:“那你倒是說說,該怎麼救我們?”
林墨指向天際逆旋的星軌:“跟我來。”
眾人跟著他來到最高的火山口。林墨張開雙臂,因果天平懸浮至半空,秤盤的銀紋如活物般遊動,逐漸勾勒出赤焰星星軌的立體投影。那些逆旋的軌跡在他指尖下舒展,顯露出被覆蓋的原始脈絡——那是炎裔先祖用火山灰在夜空畫下的第一幅星圖,記錄著他們如何在恒星風暴中找到新家園。
“看見了嗎?”林墨的聲音穿透熱浪,“這不是冰冷的天文數據,是他們第一次仰望星空時的驚歎,是母親教孩子辨認航標的歌謠,是艦隊出發前在甲板刻下的歸期。”
炎裔們沉默了。有位老婦突然跪下,顫抖著撫摸投影中那道最細弱的星軌:“這是我曾祖母的標記……她說那是‘家的方向’。”
“影蝕族當年也是這樣。”林墨繼續道,“他們想用統一的星軌模板消除差異,卻讓文明失去了講述自己故事的能力。你們現在的做法,和他們當年毀掉星軌時的傲慢,有什麼區彆?”
顧昭適時調出數據:“逆旋星軌的能量正在撕裂地核。如果不修正,四十八小時後赤焰星會被恒星引力撕碎。”
“但我們不能強行覆蓋。”林墨轉向長老,“需要你們自己‘回憶’星軌原本的模樣。顧昭,用譯碼棱鏡捕捉原始星軌的振動頻率;蘇明,準備將炎裔的記憶片段注入穩定場——他們的集體記憶裡,一定還保存著對星軌最初的感知。”
炎裔們開始自發聚集。老人們哼起古老的星航歌謠,孩子們舉起用螢石雕刻的星圖,戰士們摘下護目鏡,露出被煙熏黑的臉上仍清晰的星軌刺青。他們的情緒化作淡金色的光流,彙入蘇明搭建的能量場,與顧昭捕捉到的原始頻率共振。
林墨的因果天平突然劇烈震動。他看見無數畫麵在眼前閃回:第一艘炎裔星艦離開母星時,全艦人在甲板排成星軌形狀;大災變中,母親用身體護住刻著星軌的石板;年輕的祭司在廢墟裡翻找古籍,隻為多記一道星軌符文……
“找到了!”他低喝一聲,指尖凝聚因果法則的金光,在逆旋的星軌上輕輕一點。那些扭曲的軌跡開始鬆動,逐漸回歸原始的舒展形態,仿佛被撫平的褶皺。
“星軌在‘呼吸’了!”顧昭盯著屏幕,“它在回應炎裔的記憶!”
蘇明激活能量場,淡金色的光網裹住整顆星球。逆旋的星軌重新編織成緞帶,恒星拋射的物質被溫柔牽引,重新落回大氣層,化作一場溫暖的流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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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山口的炎裔們爆發出歡呼。老婦捧起地上的火山灰,在空中畫出那道最細弱的星軌:“它回來了……我的曾祖母一定在星軌裡看著我們。”
長老的法杖垂下,火晶淚滴落在林墨腳邊:“我們錯了。星軌不是要被修正的工具,是要被傾聽的往事。”
三天後,赤焰星的夜空恢複了清澈。林墨站在仲裁艦觀景台,看著下方城市重新亮起的燈火——炎裔們在廣場上豎起新的星軌碑,上麵刻著原始星軌的拓印,旁邊還添了稚嫩的筆跡:“今天媽媽教我認‘家的方向’。”
顧昭遞來新整理的報告:“星軌基因庫新增了炎裔模板,他們的星軌詩裡,‘家’的意象比其他文明多了十七種表達。”
“這說明重譯不是統一,是讓每一種‘鄉音’都被聽見。”林墨望著星軌碑旁追逐螢火蟲的孩童,“影蝕族怕的從來不是星軌多樣,是他們無法再用‘秩序’之名掌控文明。”
蘇明突然指向屏幕:“赤焰星發來新請求。他們想派學者去星穹圖書館,學習如何記錄更多星軌記憶。”
林墨笑了。因果天平在腰間輕晃,秤盤的銀紋舒展如綻放的星芒。星軌重譯的路,正隨著這些微小的光點,蔓延向更遠的星係。
仲裁艦調轉航向時,赤焰星的流星雨仍在繼續。每一顆墜落的星子,都是一句被重新聽見的、關於家園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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