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裁艦的懸停引擎在埃蘭星大氣層外嗡鳴時,林墨正透過舷窗觀察下方。這顆被灰斑人稱為“始祖星”的行星,此刻地表布滿蛛網般的裂痕——那是三百年前星軌暴走時,引力潮汐撕裂地殼留下的傷痕。
“重力場穩定度87,可以降落。”領航員的聲音打破沉寂,“灰斑人派了迎接隊,在赤道區的星軌台等我們。”
艙門開啟,灼熱的風裹著鐵鏽味湧進來。林墨踩上舷梯,看見下方廣場上立著一群身披星紋鬥篷的灰斑人。他們頭頂的觸角泛著幽藍熒光,最前排的老者拄著根用隕鐵鍛造的星杖,杖頭嵌著半塊鏽蝕的晶體——那是鏽環詩碑的碎片。
“歡迎,星軌譯者。”老者開口,聲音像砂紙摩擦金屬,“我是埃蘭星大祭司奧瑞姆。三百年前,我們的祖先就是在這裡,用星軌引擎將母星推出蟲洞陷阱……卻讓它生了病。”
林墨點頭,因果天平在腰間輕震。他能感知到,奧瑞姆身後的星軌台深處,有團渾濁的能量正在蠕動,像被攪渾的星雲。
“我們帶來了重譯模板。”蘇明舉起一個銀色箱子,“守鑰者說,需要先清理星軌裡的‘雜音’。”
奧瑞姆的觸角顫了顫:“雜音?那是影蝕族的詛咒。他們曾試圖用星蝕文覆蓋我們的星軌,說這樣能讓文明‘永恒’。現在它像毒藤,纏在星軌基因裡。”
顧昭調試著譯碼棱鏡:“雜音的頻率和鏽環星區殘留的星蝕波吻合。我們需要先定位汙染源,再用模板進行‘覆蓋式轉譯’。”
隊伍向星軌台行進時,林墨注意到沿途的建築。灰斑人的房屋全用星塵磚砌成,牆麵刻滿褪色的星軌詩——有些是完整的,有些被刮去大半,像是被強行抹除的記憶。奧瑞姆解釋:“影蝕族統治時期,他們燒毀了所有非星蝕文的典籍。現在我們隻能從廢墟裡拚湊祖先的星歌。”
星軌台中央,懸浮著一台直徑百米的星軌儀。儀器表麵爬滿黑色紋路,像血管裡的血栓。顧昭將譯碼棱鏡對準儀器,藍光掃過的瞬間,主屏幕彈出密密麻麻的數據流:“汙染濃度72,集中在核心區。雜音在模仿星軌的自然振動,很難區分。”
“我來試試。”林墨走上前,因果天平輕輕浮起。他能“看”到,那些黑色紋路並非實體,而是被扭曲的因果線——影蝕殘魂用篡改因果的方式,將星蝕文烙進了星軌基因。
“需要切斷汙染源的因果錨點。”林墨閉目凝神,“顧昭,用棱鏡鎖定最密集的黑色紋路;蘇明,準備因果隔離罩,防止波動擴散。”
顧昭的棱鏡射出一道螺旋光束,精準刺入星軌儀核心。蘇明按下按鈕,透明罩從四周升起,將儀器與外界隔絕。林墨指尖泛起金光,因果法則化作細刃,沿著黑色紋路的脈絡切割。
“啊——!”奧瑞姆突然踉蹌,星杖掉在地上。林墨的因果視野裡,一道灰影從星軌儀中竄出,直撲奧瑞姆的識海。
“是影蝕殘魂!”蘇明大喊,因果隔離罩發出刺耳的嗡鳴,“它在攻擊大祭司!”
林墨分出一縷因果線,纏住那道灰影。殘魂扭曲著尖叫,聲音像生鏽的齒輪:“你們會毀了一切!統一星軌才能安全!”
“安全?”林墨冷笑,“用抹除記憶換安全,和殺死文明有什麼區彆?”他加大因果之力,灰影發出瀕死的嘶吼,最終化作光點消散。
奧瑞姆捂著額頭,眼中恢複清明:“謝謝……我剛才看見祖先了。他們在星軌裡唱歌,說等我們修複它。”
“汙染源切斷了。”顧昭看著屏幕,“黑色紋路開始消退,星軌儀的振動頻率正在回歸自然。”
蘇明打開隔離罩,眾人圍到星軌儀前。原本爬滿黑紋的表麵,此刻正流淌著淡金色的光。林墨觸碰儀器,海量信息湧入——不是數據,是情感:灰斑人祖先第一次啟動星軌引擎時的震顫,孩童仰望星空時的好奇,戀人對著星軌許願的溫柔……
“它在‘蘇醒’。”奧瑞姆的聲音帶著哽咽,“三百年前,我們被迫修改星軌,以為是在保護文明。現在才明白,星軌是我們的記憶,刪改它才是背叛。”
林墨將拓印的模板殘片放入星軌儀核心。殘片與儀器共鳴,發出清越的鳴響。星軌儀上方浮現出全新的星圖,每顆恒星的位置都對應著灰斑人的史詩片段。
“這是重譯後的星軌。”林墨說,“它記錄了你們的過去,也會指引你們的未來。但記住,星軌不是枷鎖,是你們與宇宙對話的方式。”
奧瑞姆單膝跪地,將星杖遞給林墨:“請允許我們將這根星杖贈予仲裁所。它是祖先用第一塊星軌礦石打造的,現在它找到了真正的使命。”
離開星軌台時,夕陽將埃蘭星染成橘紅色。林墨望著地表逐漸愈合的裂痕,因果天平在腰間舒展如花瓣。顧昭走過來,手裡捧著新記錄的星軌振動波形:“灰斑人已經開始重建星歌台,他們要把史詩唱給複蘇的星軌聽。”
“還要通知其他分部。”蘇明指著屏幕,“獵戶座懸臂的氪星文明發來請求,他們的星軌也出現了類似的‘雜音’。”
林墨點頭。仲裁艦的引擎再次轟鳴,準備前往下一個需要星軌重譯的星區。他望著逐漸遠去的埃蘭星,知道這隻是一個開始——星軌的故事,正由無數文明共同書寫,而他,不過是其中一支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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