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室裡，寒氣未散，一地狼藉。高俊扛著九齒釘耙，像尊門神杵在門口，看著裡麵堪比災難大片的現場——價值百萬的落地窗隻剩個冰棱子鑲邊的破洞，意大利進口地毯凍得硬邦邦、龜裂成抽象派藝術品，紅木辦公桌缺了個角，斷口還掛著冰碴，最紮眼的是中央那座南宮翔冰雕，騷包紅西裝裹在透明玄冰裡，表情凝固在“臥槽”瞬間，活脫脫的現代藝術諷刺傑作。
“操！”高俊第n次發出靈魂咆哮，手裡的黑色身份卡兼暖寶寶上崗證）被他捏得嘎吱響，“24小時？艾扒皮！你當老子是哆啦a夢能掏時光機？還是奧特曼能發修複光線？”
他煩躁地耙了耙寸頭，冰渣簌簌往下掉。認命地掏出那個屏幕裂成蛛網的便宜手機天寰樞配的“緊急通訊器”太高級，他怕按錯鍵把自己發射了），翻找通訊錄。手指頭凍得有點僵，劃拉半天才找到個備注“包工頭老王”的號碼。
“喂？老王？我高俊！高佬莊學校！對！校長室！趕緊！派兩隊…不！三隊人過來！要能扛凍的！帶大錘！電鎬！暖風機！還有…工業級除冰劑！”高俊對著電話吼，唾沫星子在冷空氣裡凝成白霧，“啥？預算？預算個屁！先乾！回頭找天寰樞那個姓艾的娘們兒報銷！她有錢！對！把發票開漂亮點！開成…南極科考站修繕費！”
剛掛斷老王電話，手機又催命似的震起來。是個陌生號碼。
“喂？”高俊沒好氣。
“高專員嗎？我肖博士！”電話那頭傳來肖博士刻意壓低、帶著點焦急的聲音，“艾總讓我通知您！白小姐的初步身體掃描結果出來了！‘冰骨玉髓’與‘歸零’血清融合度…超出預期閾值！能量穩定性…極差！隨時可能再次爆發！醫療艙隻能暫時抑製！真正的‘穩定錨點’…還是您！”
“又是我？！”高俊差點把手機捏碎，“老子剛把她從鬼門關抱回來！現在又成‘穩定錨點’了？艾扒皮是不是還想給老子發個‘人形自走穩壓器’的證書？！”
“高專員！情況緊急！”肖博士聲音帶著懇求，“白小姐現在就像一顆…行走的玄冰炸彈！隻有您的純陽血氣能暫時安撫那股力量！艾總的意思是…您最好儘快來總部一趟！24小時觀察期內，您需要…呃…保持近距離接觸！”
“近距離？多近？”高俊眼皮狂跳，“抱著睡那種？！”
“理論上…肢體接觸麵積越大，能量交換越充分，穩定效果越好…”肖博士的聲音越來越小。
高俊：“……”他默默把手機從耳邊拿開，盯著屏幕上肖博士的名字，很想順著信號爬過去給這眼鏡男一釘耙。
“媽的！賣身契裡沒寫還得陪睡啊！”他悲憤地掛斷電話，一肚子邪火無處發泄，掄起釘耙對著旁邊凍硬的沙發腿又是一下！
哢嚓！
又斷一條！
“高老師！破壞公物！扣工資！”門口傳來一個尖細油滑的聲音。
高俊抬頭，隻見教導主任牛大壯扒著門框，探進半個腦袋，臉上驚魂未定，假發歪了都沒顧上扶正。他身後還跟著財務主任錢串子，一個地中海鋥亮、戴著金絲眼鏡、永遠抱著計算器的瘦小男人。錢串子看著滿屋狼藉和中央的冰雕，眼鏡片後的眼睛瞪得溜圓，手指在計算器上瘋狂按動，嘴裡念念有詞：“損失…損失慘重啊…紅木桌…意大利毯…防彈玻璃…還有精神汙染費…”
“扣你大爺！”高俊正愁火沒處撒，釘耙一指牛大壯，“牛禿子！剛才南宮翔帶人殺進來的時候你躲哪個耗子洞去了？現在冒出來充大尾巴狼？信不信老子把你掛窗戶上當冰雕風鈴？！”
牛大壯嚇得脖子一縮，假發差點掉下來，訕笑道：“高…高老師息怒！我這不是…去組織學生疏散了嗎！保護下一代！責任重大！”
“保護個屁！我看你是怕死！”高俊懶得理他，目光轉向還在瘋狂按計算器的錢串子，“錢串子！彆算了！算破天這錢也輪不到你出！找天寰樞報銷去！”
“報…報銷？”錢串子停下手指，推了推眼鏡，一臉精明，“高老師，話不能這麼說！事發地點是學校！責任主體模糊！流程必須走！清單必須列！損失必須量化！”他寶貝似的從懷裡掏出一台微型便攜式pos機天寰樞特供，帶激光掃描功能），小心翼翼地繞過地上的冰碴，開始對著破損的家具、凍裂的地毯、甚至南宮翔冰雕他居然還掃了一下冰雕的西裝品牌標）掃描起來。
嘀嘀…嘀嘀…
pos機發出歡快的掃描聲。
“紅木辦公桌殘值評估…意大利手工地毯修複報價…定製防彈玻璃更換…特殊冰雕藝術品維護費暫估）…師生精神創傷撫慰金人均500）…”錢串子嘴裡報著天價名目，pos機吐出的單據像雪片一樣長。
高俊看得眼皮直抽抽。這錢串子，雁過拔毛的本事真是登峰造極！連冰雕都敢算維護費！
突然！
錢串子掃描到了沙發旁邊——那裡散落著幾片水晶碎片，是之前裝著“歸零”血清的管子，旁邊還有一張被凍得硬邦邦、沾著幾點暗紅高俊吐的血）和藍白冰晶的…天價酒水賬單！
正是之前潘金蓮為了迷惑南宮翔，點的那瓶號稱“82年拉菲”的假酒賬單！此刻被寒氣徹底凍透，像塊薄薄的冰板。
“哦！這裡還有重要物證！”錢串子眼睛一亮，像發現了新大陸，立刻拿著pos機湊過去，激光掃描頭對準了賬單上的條形碼。
嘀——！
掃描成功！
pos機屏幕一閃，準備打印單據。
就在這瞬間！
異變陡生！
那張被凍得極其脆硬的酒水賬單，在pos機激光掃描產生的微弱熱量刺激下——
啪嚓！
毫無征兆地爆裂開來！
碎成了無數指甲蓋大小的、帶著條形碼碎片的冰晶渣子！天女散花般崩得到處都是！
“啊！我的賬單！我的憑證！”錢串子發出殺豬般的慘叫，手忙腳亂地去撈那些飛散的冰晶碎片。可碎片一碰到他溫熱的手掌，瞬間就融化成一小灘水，混著墨跡和冰晶，糊成一團，彆說條形碼，連字都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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