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對江芍說,宋彥恒此人自命清高,並非良人,還是慎重考慮。
但念著那場救命之恩,哪怕受儘嘲諷拒絕,江芍還是咬牙追在他身後整整三年,費心討好。
宋彥恒喜歡名門閨秀,她便學禮儀規矩,女紅刺繡,就連性子都壓了下來,隻求他能多看一眼。
可再深的情誼,也禁不住三年冷眼消磨。
直到今天,一句悍婦徹底打碎了江芍的念頭。
罷了,她受皇後娘娘恩惠頗深,既然棄了宋彥恒,索性便應下賜婚,嫁給那位素有紈絝之名的皇太孫。
就當報答娘娘恩情,用江家在武將中的人脈與威信,替東宮鋪路。
不過她從前不在京城,回京後又少出門,對那位皇太孫沈知意不甚了解。
隻聽說他恣意瀟灑,不愛守規矩禮數,最是隨心所欲。
皇後娘娘大概也怕兩個孩子相處不來,便在青萍回了消息後,約江芍進宮一見。
……
鳳儀宮內,江芍百無聊賴地坐在原地,輕輕歎了口氣。
臨近端午,宮中諸事繁瑣,皇後忙得腳不沾地,隻能派人傳話,讓江芍先在此等候片刻。
江芍低頭看著自己的手,上頭的針眼早就沒了蹤影,隻有從前習武留下的繭。
和京中那些十指纖纖的貴女相比,她確實是個異類。
正想得出神,腳步聲緩緩響起,江芍以為皇後來了,下意識抬頭看去,視線卻忽然撞進了一片深不見底的幽海。
男人一襲玄色蟒袍華服,身姿頎長挺拔,玉冠束發,露出一張清冷俊美的皮相。
鳳眸狹長,羽眉飛揚,眉目精致如遠山入畫,姑射覆雪猶遜三分。
江芍怔怔,直到那人停步駐足,才回神行禮。
“見過寧王殿下。”
寧王沈清安,他怎麼來了?
按理說今日算是相看,以皇後娘娘的謹慎,不會有除沈知意以外的男子在場才是。
江芍視線投向屏風後,皇後娘娘依然在內室之中,尚沒有出來的意思。
她抿了抿唇,掩下詫異,輕聲問:“怎麼是您在此,皇太孫殿下呢?”
沈清安抬眸,他站在江芍五步之外,隔著窗外日光,原本冷冽的神色似乎也帶上了些許溫度。
“國子監還未下課,他來不了。”
……那位紈絝還會乖乖上國子監?
江芍腦子裡閃過一念,又很快被她壓下,轉而了然。
當今太子與這位寧王一母同胞,都是皇後所出。
隻是寧王是皇後與陛下的老來子,年歲與沈知意相差不大,因此比起太子,反倒是與這個侄子關係更加親密些。
所以,寧王是因為皇太孫在國子監無法前來,才幫他來把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