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陳香蓮,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蓮兒,我……”
陳香蓮吼完,似乎也耗儘了全身的力氣。
她猛地轉過頭去,背對著江芍。
正因為她心裡清楚這一切,和江芍沒有關係,她才會這麼難過!
江芍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她隻當,陳香蓮是真的傷心了。
被人當麵那般殘忍地拒絕,換做是誰,心情都不會好。
這一點,她太深有體會了!
江芍在心裡歎了口氣,什麼話都沒有再說。
一路無話。
直到馬車駛入城,在丞相府的側門停下。
“我到了。”
陳香蓮的聲音,沙啞而平靜,聽不出任何情緒。
她不等車夫放好腳凳,便自己掀開車簾,利落地跳了下去。
“蓮兒,你……”江芍心中一緊,連忙探出頭去。
“你沒事吧?要不要我陪你……”
“不必了。”
陳香蓮頭也不回地打斷了她的話,腳步沒有絲毫停頓。
“我回府了,今日,便不去你家了。”
江芍看著她快步走進門,不知為何,江芍的心裡,忽然空落落的,升起一股莫名的慌亂。
回到將軍府,江芍隻覺得滿心疲憊。
與陳香蓮在馬車上那番不歡而散,比在西山被沈清安氣到跳腳,更讓她感到一陣發自內心的無力與茫然。
她以為自己是在為朋友出頭,是在仗義執言,可到頭來,卻似乎將一切都搞砸了。
蓮兒最後看她的眼神,疏離、痛苦,又夾雜著一絲她看不懂的複雜情緒。
那眼神紮得她心裡隱隱作痛。
“小姐,您回來了。”清萍迎了上來,見她臉色蒼白,神情落寞,擔憂地問。
“可是在路上遇到了什麼不快?”
江芍搖了搖頭,連話都不想多說一句。
她徑直穿過庭院,回了自己的房間,將自己重重地摔在軟榻上,拉過一旁的錦被,將頭蒙了進去。
這世上的事,怎麼就這麼難呢?
一時間,隻覺得這京城,竟比黃沙漫天的戰場,還要讓人窒息。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江芍昏昏欲睡之際,房門被輕輕敲響。
“小姐,小姐。”清萍的聲音帶著一絲壓抑不住的急切和緊張。
“寧……寧王殿下,登門拜訪了。”
“不見!”江芍悶在被子裡的聲音含糊不清,卻充滿了不耐煩。
“就說我舟車勞頓,已經歇下了!”
這個沈清安,是來看她笑話的不成?
還是覺得在山裡罵他罵得不夠,特意追上門來找場子的?
江芍現在一想到那張冰塊臉,心裡就莫名來氣。
門外的清萍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了,幾乎是在哀求:“小姐,那可是寧王殿下啊!咱們可得罪不起啊!”
被子裡的人猛地一僵。
是啊,那可是寧王沈清安。
她江芍就算再混不吝,也不能將一位親王拒之門外。
這是規矩,也是體統。
一股煩躁湧上心頭,江芍猛地掀開被子,坐了起來,一頭青絲因方才的輾轉反側而顯得有些淩亂。
她隨手抓了抓頭發,深吸一口氣,臉上寫滿了“不情不願”四個大字。
“知道了,讓他去前廳候著!”
她磨磨蹭蹭地換了身衣裳,連妝容都懶得整理,就這麼素著一張臉,帶著滿腹的怨氣,慢悠悠地往前廳挪去。
她倒要看看,這位尊貴的王爺,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
可當她一隻腳踏入前廳門檻時。
“撲通——!”
一道身影以一個極其誇張、甚至帶著些許滑稽的姿勢,從廳中直直地朝著她的方向滑跪而來,精準地停在了她的腳尖前,抱著她的裙擺。
“江姐姐!我錯了!!”
一聲淒厲的哭嚎響徹整個前廳。
江芍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倒退一步,然後才看清跪在自己麵前,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肝腸寸斷的人竟然沈知意!
她腦子“嗡”的一聲,懵了。
這是……唱的哪一出?
“江姐姐,都是我的錯!”沈知意抱住她的裙擺。
江芍下意識想抽回腳,卻被他死死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