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陽市圖書館的空調發出詭異的嗡鳴,冷氣裹著腐肉氣息從通風口滲出。館長王明德攥著電話的手不住發抖,聽筒裡傳來李承道沙啞的聲音:"三小時後到。"
暮色初臨時,一輛老舊的麵包車停在圖書館後門。李承道推開車門,銀發在風中淩亂,道袍下擺沾著暗紅汙漬,腰間銅鈴隨著步伐發出細碎聲響。林婉兒跟在身後,素白衣裙沾滿旅途風塵,桃木簪將長發束起,劍柄上的紅繩在風中獵獵作響。
"兩位可算來了!"王明德額頭沁著冷汗,"地下古籍庫...進去的人都昏迷了。"他引著兩人穿過堆滿舊書架的走廊,潮濕的黴味與腐臭在拐角處突然濃烈起來。李承道突然抬手,銅鈴發出刺耳的顫音:"停。"
林婉兒抽出長劍,劍身泛起微弱青光。李承道從袖中取出羅盤,指針瘋狂旋轉後直指腳下。"陰氣重得不正常。"他蹲下撥開地板縫隙的灰塵,暗紅黏液正順著磚縫緩緩滲出,"像是從地底滲出來的。"
通往地下室的鐵門鏽跡斑斑,王明德插入鑰匙時,門鎖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腐臭撲麵而來,林婉兒用袖口掩住口鼻,長劍劍尖卻凝起霜花。李承道點燃符咒,幽藍火焰照亮滿地狼藉——古籍散落各處,每一本都滲出暗紅黏液,仿佛在流血。
"師父!"林婉兒突然低喝。李承道目光掃過書架,瞳孔驟然收縮——最深處的展櫃裡,一本燙金封麵的《幽冥誌》赫然在目。詭異的是,封麵上赫然印著一個新鮮的血手印,指尖紋路清晰可見,血液還未完全乾涸。
李承道掏出銅錢劍,劍身纏繞的朱砂線突然崩斷。他臉色微變,用劍尖挑起《幽冥誌》,泛黃的書頁間滑落半張殘紙。林婉兒撿起細看,瞳孔猛地放大:"是血書!"紙上暗紅字跡扭曲如蛇:"抄經者,生魂獻祭..."
"這是百年前的血書抄經案。"李承道聲音低沉,"乾隆年間,有書生被強迫抄寫邪典,寫完便暴斃而亡,鮮血滲入書頁。後來事發,藏書樓滿門抄斬,原址..."他突然頓住,轉頭看向王明德。
館長臉色煞白:"這、這圖書館...就是在舊址上建的..."
話音未落,走廊儘頭傳來重物墜地聲。李承道立刻吹熄符咒,黑暗中,林婉兒長劍突然出鞘,青光劃破黑暗——一道白衣人影從轉角閃過,發梢滴落的水珠在地麵砸出暗紅痕跡。
"追!"李承道銅鈴震響,符咒化作流光飛出。林婉兒提劍疾追,卻見白衣人影在拐角消失,地麵突然浮現密密麻麻的血腳印,延伸向存放《幽冥誌》的保險櫃。她蹲下身,指尖觸到腳印邊緣未乾的黏液,突然感覺脖頸一涼。
"彆動。"李承道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銅錢劍橫在她頸前,劍麵映出她身後漂浮的半透明手掌,指甲漆黑如墨。林婉兒手腕翻轉,長劍刺入掌心,卻隻斬斷一縷腥臭黑霧。黑霧消散時,保險櫃傳來金屬扭曲的聲響。
李承道咬破指尖,血符貼在櫃門:"開!"櫃門轟然洞開,《幽冥誌》無風自動,空白頁上緩緩浮現血字:"子時三刻,繼續抄經..."窗外驚雷炸響,閃電照亮李承道凝重的神色,他看著血字,突然想起殘紙上的後半句——"違令者,永鎮幽冥"。
驚雷炸響的瞬間,林婉兒手中長劍突然劇烈震顫,劍身上的青光被一股詭異的黑霧壓製,漸漸黯淡下去。李承道迅速掏出三張符咒,呈三角之勢貼在保險櫃四周,口中念念有詞:"天地玄宗,萬炁本根!"符咒燃起幽藍火焰,將那股彌漫的黑霧暫時逼退。
"師父,這股陰氣..."林婉兒眉頭緊皺,目光死死盯著重新歸於平靜的《幽冥誌》。
"比我預想的還要棘手。"李承道臉色凝重,銅鈴發出斷斷續續的嗡鳴,仿佛在預警著什麼。他彎腰撿起掉落在地的半張血書殘紙,借著閃電的光芒,仔細端詳上麵扭曲的字跡,"當年的血書抄經案,恐怕還有隱情。"
此時,圖書館的應急燈突然亮起,昏黃的光線將地下室照得影影綽綽。李承道和林婉兒循著血跡走出古籍庫,發現血跡一直延伸到監控室門口。推開門,值班保安倒在地上,麵色青紫,雙眼圓睜,死死盯著麵前的監控屏幕。
屏幕上,畫麵定格在古籍庫門口。一個身穿白色長裙的女子,長發遮住臉龐,正緩緩轉身。她的裙擺滴落著暗紅液體,在地麵彙成小小的血泊。更詭異的是,她懷中抱著一本與《幽冥誌》極為相似的古籍,封麵上同樣印著血手印。
"這是...?"林婉兒湊近屏幕,想要看得更清楚。就在這時,畫麵中的白衣女子突然抬起頭,露出一張腐爛不堪的臉,空洞的眼窩直直看向鏡頭。林婉兒本能地後退一步,長劍差點脫手而出。
李承道神色冷峻,掏出羅盤。羅盤上的指針瘋狂旋轉,最終指向圖書館的東南方向。"走,去那裡看看。"他抬腳正要往外走,卻聽見身後傳來書頁翻動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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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猛地回頭,隻見《幽冥誌》不知何時出現在監控室的桌子上,書頁正自動快速翻動。最後,書頁停在一幅詭異的插圖上——一個書生跪在地上,手中握著沾滿鮮血的毛筆,正在抄寫經文。他的身後,站著七個身穿黑袍的人,麵容模糊不清,手中拿著鎖鏈,鎖鏈的另一端,連接著書生逐漸變得透明的魂魄。
"抄經者,生魂獻祭..."林婉兒喃喃自語,想起殘紙上的話,不禁打了個寒顫。
李承道還沒來得及說話,圖書館的燈光突然全部熄滅。黑暗中,傳來孩童嬉笑的聲音,忽遠忽近,在空曠的走廊裡回蕩。林婉兒握緊長劍,運起內力,劍身再次發出微弱的青光。"師父,小心!"她突然大喊一聲,揮劍斬向李承道身後。
劍光閃過,一隻枯瘦的手被斬斷,掉落在地上,化作一灘腥臭的黑水。李承道趁機甩出幾張符咒,符咒在空中組成八卦陣型,照亮了周圍的一小片區域。在光芒的映照下,他們看到無數黑影在黑暗中湧動,時不時伸出利爪,想要衝破符咒的防禦。
"這些是被血咒控製的怨靈。"李承道神色嚴峻,"必須儘快找到破解之法。"他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倒出一些朱砂,在地上畫出一個簡易的陣法。"婉兒,守住陣眼。我要強行與《幽冥誌》建立聯係,看看能不能找到當年血書抄經案的真相。"
林婉兒點頭,長劍一橫,站在陣法中央。李承道咬破指尖,將鮮血滴在《幽冥誌》上,口中念起古老的咒語。隨著咒語聲響起,《幽冥誌》劇烈震動,一股強大的吸力將李承道的意識卷入書中。
黑暗,無儘的黑暗。李承道感覺自己仿佛置身於一片混沌之中。過了許久,前方出現一絲光亮。他朝著光亮走去,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古老的藏書樓前。藏書樓門口,掛著一塊牌匾,上麵寫著"幽冥閣"三個大字,字跡鮮紅如血。
走進藏書樓,李承道看到許多書生正在埋頭抄寫經文。他們神色呆滯,眼神空洞,對他的到來毫無反應。突然,一陣陰風吹過,李承道轉頭,看見一個身穿華麗長袍的男子正站在樓梯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你終於來了。"男子開口,聲音低沉而冰冷,"等了這麼多年,終於有人能解開我的血咒了。"
"你是誰?"李承道警惕地問道,手悄悄握住腰間的銅鈴。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和你的小徒弟,都將成為我重生的祭品。"男子說完,身影一閃,消失不見。藏書樓內頓時響起無數淒厲的慘叫聲,書生們紛紛倒下,身體開始腐爛,化作一灘血水。
李承道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還在監控室裡。林婉兒一臉焦急地看著他:"師父,你終於醒了!剛才你進入《幽冥誌》後,陣法差點被怨靈衝破!"
李承道沒有回答,而是迅速翻找《幽冥誌》,想要找到一些線索。突然,他發現書頁間夾著一張泛黃的紙條,上麵寫著:"唯有以血還血,方能破咒。"還沒等他仔細思考這句話的含義,圖書館外傳來一聲巨響,緊接著,整棟大樓開始劇烈搖晃。
"不好!"李承道臉色大變,"血咒開始反噬了!"話音未落,窗外飄起了詭異的血雨,每一滴血雨落在地上,都發出滋滋的聲響,仿佛在腐蝕地麵。林婉兒脖頸處突然浮現出血色經文,她痛苦地捂住脖子,長劍掉落在地。
"婉兒!"李承道連忙掏出符咒,貼在林婉兒身上。然而,符咒剛貼上就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彈開。林婉兒的眼神逐漸變得空洞,她緩緩撿起長劍,指向李承道。
血雨拍打著圖書館的玻璃幕牆,發出令人牙酸的刮擦聲。李承道望著林婉兒逐漸被血咒侵蝕的雙眼,心猛地一沉。他腰間的銅鈴瘋狂震顫,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響,仿佛在預警著即將到來的危險。
"婉兒,是我!"李承道大喝一聲,同時甩出一道捆仙繩。繩索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精準地纏住林婉兒的手腕。然而,被血咒控製的林婉兒力量大增,她反手一扯,捆仙繩瞬間繃得筆直,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林婉兒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手中長劍直刺而來。李承道側身避開,後背重重撞在書架上,震落一地古籍。他瞥見林婉兒脖頸處的血色經文正沿著皮膚蔓延,如同一條條活過來的赤蛇,不禁心中大駭。危急關頭,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桃木劍上,劍身頓時爆發出耀眼的金光。
"破!"李承道怒吼一聲,桃木劍狠狠劈在林婉兒的長劍上。兩股力量相撞,爆發出強烈的氣浪,掀翻了周圍的桌椅。林婉兒悶哼一聲,後退幾步,眼神中閃過一絲清明。李承道趁機甩出一張鎮魂符,符咒化作一道流光,貼在她的眉心。
林婉兒身子一軟,暈倒在地。李承道快步上前,探了探她的脈搏,發現血咒暫時被壓製住,但情況依舊不容樂觀。他將林婉兒輕輕放在一旁,目光落在手中那張寫著"唯有以血還血,方能破咒"的紙條上,眉頭緊緊皺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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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還血..."李承道喃喃自語,突然想起從老館員那裡聽到的消息——圖書館原址曾是清代藏書樓。他心中一動,決定前往舊址探查,或許能找到破解血咒的關鍵線索。
深夜,雨不知何時停了,月光透過厚厚的雲層,灑下一片清冷的光輝。李承道背著昏迷的林婉兒,來到了圖書館舊址。這裡早已荒廢,雜草叢生,斷壁殘垣間透著一股陰森的氣息。一座破舊的石碑矗立在雜草中,上麵"幽冥閣舊址"幾個字早已模糊不清,卻依舊透著一股詭異的威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