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沒有任何聲音,沒有任何注視,會將他從這無邊無際,令人窒息的寒冷中拽出來了。
汪燦猛地收攏五指,用儘全身力氣,死死地攥住掌心那片粘膩的還帶著血腥味的濕冷。
仿佛要將那最後一絲曾帶來擾人暖意的痕跡也徹底捏碎,碾磨成齏粉。
他抬起頭,目光如同兩潭死水,越過冰冷的營房和訓練場,死死地釘在基地深處那片如同巨獸蟄伏的計算部門建築輪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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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裡一片死寂,吞噬了所有光芒,也吞噬了他世界裡唯一的光源。
眼底最後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光芒,驀地徹底熄滅了。
不是憤怒的火焰,不是悲傷的灰燼,而是一種更深邃更徹底的虛無。
沒有憤怒的嘶吼,沒有絕望的崩潰,甚至連呼吸都變得極其微弱而悠長,仿佛隨時會停止。
所有那些翻湧著幾乎要將他撕裂的陌生感覺都被他強行壓縮碾碎。
沉入了那片死寂幽暗的心湖最深處,用厚厚的冰層封存。
他鬆開拳頭,任由那點暗紅在月光下徹底暴露,像一道醜陋的傷口。
從口袋裡掏出一塊粗糙的布巾,整個人近乎殘忍地用力擦拭著掌心的傷口和粘稠的血汙。
粗糙的布料摩擦著翻卷的皮肉,帶來一陣陣尖銳的痛感,他卻恍若未覺。
隻是反複地,用力地擦,直到掌心火辣辣的,隻剩下一片被磨蹭得通紅的皮膚,再也看不到任何血色。
他隨手將那肮臟的布巾扔在腳下的泥土裡。
最後,他緩緩地轉過身,背對著那棵承載了無數夜晚沉默或低語的老槐樹。
一步一步走向宿舍樓那片更加冰冷黑暗牢籠。
每一步落下,都像是踩在萬年不化的寒冰之上,冰冷刺骨,腳下傳來的隻有空洞的回響。
這一次,這冰冷的牢籠裡,隻剩下他一個人了。
幾乎是同時,巨大青銅門前。
空間突然發生一陣劇烈到肉眼可見的扭曲波動。
空氣都發出不堪重負的低沉嗡鳴。
噗!
一道虛幻模糊的光影猛地從那扭曲的核心中被強行“吐”了出來。
光影在落地的瞬間劇烈閃爍,如同信號不穩的全息投影,隨即驟然凝實,化為清晰的人形。
許昭昭的身影踉蹌了一下,腳下是堅硬的岩石地麵。
刺骨的寒意穿透單薄的衣物,潮濕發黴的空氣湧入鼻腔,帶著地下深處特有的土腥和銅鏽味。
但最讓她心神劇震的還是——重力!
久違的屬於血肉之軀的實感!
每一寸皮膚都能感受到空氣的流動,每一次心跳都帶著力量撞擊胸腔,骨骼肌肉的沉重感清晰無比。
這無比真實的存在感,讓她頭暈目眩,腳下發軟,幾乎站立不穩,如同一個在虛空中漂浮太久的人突然被拉回大地。
她下意識地低頭,帶著一種近乎貪婪的迫切,看向自己的雙手。
不再是那種能穿透物體的質感。
而是有著清晰紋路、溫暖觸感、帶著生命脈搏的感覺。
指甲蓋下的粉紅,皮膚下青色的血管,指關節微微的凸起……
一切都如此真實,如此珍貴。
回來了!
她真的回來了!
難以置信的狂喜混合著暈車一般的眩暈感一起湧了上來。
就在她的意識還沉浸在身體回歸的恍惚,視線甚至還沒來得及聚焦看清周圍的幽深環境全貌時。
一雙結實滾燙還帶著微微顫抖的手臂,猛地抱住了她。
許昭昭還沉浸在這個擁抱裡,主要是這擁抱的力量有些讓她喘不過氣。
就仿佛要將她整個人揉碎,徹底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用最原始的方式確認她的存在。
“昭姐……”
一聲帶著劇烈顫抖,破碎哽咽和濃重到化不開哭腔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是小七!
許昭昭被這飽含痛苦的聲音驚得徹底回神。
她剛想開口,想說我回來了,想拍拍他緊繃的後背,安撫他沒事了…
脖頸處,卻傳來一陣溫熱而持續的濡濕感。
那滾燙的液體,一滴、兩滴……
如同灼熱的熔岩,迅速彙聚成細流,順著她的脖頸曲線滑落,滲入衣領,帶來一片灼人的濕意。
許昭昭的身體僵住了。
小七他……在哭?
那個總是溫和包容,情緒穩定得像水豚一樣的龐驍,此刻正把臉埋在她的頸窩裡,肩膀無法抑製地劇烈顫抖著。
壓抑到極致卻再也控製不住,嗚咽和抽泣聲,毫無保留地宣泄出來。
他的眼淚滾燙,燙得許昭昭頸側的皮膚陣陣刺痛,溫度仿佛能灼穿靈魂。
龐驍眼神複雜,再次失而複得,讓他有點控製不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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