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寧瀚的留言，開門見山，帶著點軍人式的直接芒，連個問好都省了，更像是一種確認身份的探詢。
奚引默則截然不同，措辭克製有禮，帶著一種疏離的尊重和醫者的嚴謹，“冒昧打擾”和“安好”都透著一股子世家公子的教養。
“動作倒是快。”虞從夢撇撇嘴，手指輕點，通過了兩個申請。
好友列表裡瞬間多了兩個風格迥異的頭像。
對麵沒有任何動靜，既無寒暄，也無下文。
好吧！
虞從夢也懶得去主動搭話，關掉光屏，重新沉入水中，將這點小插曲拋諸腦後。
隔日清晨，虞從夢剛用過早餐，內侍官便匆匆前來傳旨：雌皇召見。
踏入禦書房，虞從夢恭敬行禮：“母皇。”
雌皇端坐於寬大的帝案之後，她放下手中的卷宗，目光落在女兒身上，帶著審視，也帶著一絲難得的……嘉許？
“阿夢來了，坐。”
虞從夢依言在下首落座。
“阿夢，”開門見山，“傲世帝國那邊，遞了正式的聯姻意向書。奚琬莠親王的那對雙生子，奚寧瀚與奚引默，欲嫁入我穹宇，成為你的夫侍。”
虞從夢心中了然，“傲世帝國？親王之子？雙雙下嫁穹宇？”她刻意加重了“下嫁”二字。
“不錯。傲世國力強於我穹宇，乃聯邦核心強國之一。奚琬莠在傲世地位尊崇，其雙子在各自領域更是年輕一輩的翹楚。”
“能將這樣一對天之驕子，嫁到穹宇來，阿夢，你如今的分量，連母皇都要刮目相看了。”
虞從夢微微垂眸，做出謙遜姿態：“是獸神庇佑，母皇洪福。”
“不必自謙。”雌皇擺擺手，神色轉為嚴肅，“從帝國利益來看，這門聯姻，利大於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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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一，穹宇與傲世雖同屬聯邦，但過往合作多流於表麵。
在尖端星艦引擎技術共享、跨星域深空航道聯合開發、以及針對‘星骸蟲族’的前沿防禦係統研究上，傲世一直對我穹宇有所保留，設置諸多技術壁壘。
究其根本，便是缺乏深度的信任紐帶。若有了這層姻親關係，你作為連接雙方的樞紐，便是一個強有力的信任保障。許多過去難以推進的合作，或可借此東風，深入洽談；
其二，奚寧瀚掌聯邦深空探索精銳艦隊‘先鋒之矛’，奚引默是聯邦醫療總署首席。
他們本身所掌握的信息、人脈、資源，對穹宇未來的深空開拓、醫療科技提升，乃至在聯邦內部的話語權，都將是巨大的助力。”
“然，吾雖為帝國之皇，亦是你之母。阿夢，吾最後問你一次，你個人意願如何？
若你心中不願，哪怕要與奚明羲撕破臉皮，哪怕要承受傲世可能的政治壓力，吾亦會替你拒了這門婚事。朕的女兒，無需為聯姻委屈自己。”
虞從夢心頭微暖。
送上門來的攻略目標，哪有推拒的道理？
她抬起頭，迎上雌皇的目光，臉上露出“占便宜”的笑容：
“母皇多慮了。兒臣豈會不願？”
“奚家雙生子，無論是身份、能力、還是……樣貌，皆是上上之選。是他們嫁入我穹宇，而非兒臣遠赴他鄉。”
“平白得了這樣一對強大的助力養在後院，於兒臣個人，是錦上添花；於帝國，更是百利之事。兒臣樂見其成，何來委屈？”
雌皇心中疑慮散去，對她讚賞不已：“好！吾的阿夢，是越來越識大體，顧大局了。你能如此想，吾心甚慰。”
她微微前傾身體，提點道：“不過，阿夢，你需謹記。非我族類，其心……未必同。傲世與我穹宇，終究分屬兩國。”
“奚琬莠主動聯姻，奚明羲點頭應允，其背後深意，絕不止於兒女情長那麼簡單。那對雙子，更是人中龍鳳，絕非池中之物。養在你身邊，既是助力，亦是暗流。”
虞從夢神色一肅，認真點頭：“母皇教誨，兒臣謹記在心。奚家所圖為何，兒臣會留心。定不會讓他們有損我穹宇分毫利益。”
“嗯。禦下之道，在於張弛有度，在於……拿捏人心。對這等身份特殊、心思難測的夫侍，嚴防死守，隻會激起逆反，落了下乘。”
“要用其長，更要明其短。示之以恩，亦要懾之以威。”
“讓他們明白，在你身邊，能得他們夢寐以求之物：無論是安穩、前程、還是……子嗣傳承的榮耀。更要讓他們清楚，背棄的代價，是他們乃至其母國都難以承受之重。”
“人心如水，堵不如疏。你要做的，不是築起高牆將他們困死，而是……成為他們心甘情願停泊的港灣，亦是他們不敢逾越雷池的界碑。”
“恩威並施，讓他們既離不開你給的好處，又忌憚你手中的力量。如此，方是長久之道。”
雌皇的話語老辣而精準，帶著帝王家獨有的冷酷與算計，卻又切中要害。
虞從夢聽得心中凜然，同時也豁然開朗。
“是，兒臣受教了。母皇金玉良言，兒臣定當細細揣摩。”
“去吧。聯姻之事，吾會著官員與傲世對接。你既應下，便做好準備。奚家雙子……很快便會抵達天穹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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