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能搶回來,空降兵傷亡再大,數字而已,花名冊空了總會補滿,撫恤金也總有額度。
但眼下這局麵,空降兵跟感染者絞在一塊兒,東城區這邊是增援的,西城區裡還困著小半截守軍和空降兵,肉貼肉地纏成一團。
這時候想動重火力?除非把那七八百號人當劈柴燒。
可誰他媽敢?那是精銳,是槍林彈雨裡篩了三回還站著的尖子,不是路邊隨手能碾的螞蟻。
誰敢拍板讓坦克開炮、裝甲車無差彆掃射?
子彈可不長眼,打穿怪物的同時,保不齊就把自家人的鋼盔掀了。
空降兵的軍官當麵或許會立正敬禮,可轉臉就能把狀子遞到軍法處。
袍澤的血債,這輩子都還不清。
“快臥倒,有近距離炮擊。”
崔凱話音未落已經側身翻滾。
張涵根本來不及想,身體已經先一步往地上砸,連滾兩圈把自己埋進雪堆裡,臉貼著地麵能嘗到積雪中的塵土味。
要說怎麼擺戰術姿勢、怎麼算彈道夾角,他腦子裡一團漿糊,可論臥倒的速度,從當兵到現在,他就沒輸過。
後方的兩輛坦克炮管在調整角度。
不是直挺挺對著樓,而是像抬胳膊時故意往旁邊偏了半寸,炮口斜斜指向賓館背向他們的那麵牆,大概跟路麵成了個60度角。
“咚!”第一發高爆彈擦著樓角飛過去,像隻重錘精準砸在三樓靠後的承重牆。
磚石炸開的瞬間,張涵嚇得趕緊又想找裝甲車往底下鑽。
可視線中這炮彈沒往樓肚子裡鑽,而是貼著外牆皮往上掀,衝擊力全順著牆麵往斜後方推。
樓體晃了晃,前窗玻璃“嘩啦”碎了一地,卻沒一塊往路中間掉。
第二發炮彈更絕,直接轟在一樓後牆根,像給樓體底下塞了個炸藥包。
“轟隆”一聲悶響後,整棟樓突然往側麵“坐”了下去。
不是直直往前倒,而是像被人從背後猛踹一腳,順著坦克炮擊的力道往右側傾斜,碎磚斷梁全往背離道路的方向砸。
“乖乖。”張涵趴在雪地裡,看著樓體塌得像堆被推倒的積木,離他們最近的碎塊也落在三米外的人行道上。
這炮明擺著是衝空投箱來的,寧肯毀了也不讓感染者撈著好處,可也太敢了。
那角度跟用尺子量過似的,偏半分,主乾道上這幾十號人,怕是得跟碎磚一起埋進雪裡。
“媽的,嚇死老子了。”臭蟲灰頭土臉的從地上爬起身來。
樓塌時揚起的煙塵還沒散,眼前灰蒙蒙一片,十米外的東西都看得發虛。
剛直起腰,就聽見旁邊“啊”的一聲短促慘叫,像被什麼東西掐斷了。
臭蟲眯著眼往聲音那邊瞅,隻看見個模糊的人影在雪地裡撲騰,像是被什麼東西按在地上。
煙塵裡飄來股很濃厚的血腥,刺得他鼻子發酸,也使得他心中警鈴大作:“喂,什麼人?乾什麼的呢?不說話,我開槍了。”
他舉著槍往前挪了兩步,腳下踢到塊碎磚,視線稍微清楚了些。
離他三步遠的地方,一個井蓋被掀在一邊,邊緣還沾著黑泥。
井蓋旁,一個列兵正被壓在雪地裡,雙手舉著步槍槍管死死抵著身前的東西。
是個垂頭散發的女性感染者,青灰色的胳膊肘壓著列兵的胸口,枯瘦的手裡捏著把巴掌大的折疊刀,刀刃上還沾著黑垢。
列兵的臉漲得發紫,頭拚命往旁邊扭,可感染者壓得太狠,膝蓋頂著他的肩窩,硬是把他的臉摁在雪地上。
臭蟲眼睜睜看著那把小刀對準列兵的左眼,列兵的眼球在眼眶裡驚恐地轉著,下一秒,刀刃就“噗”地紮了進去。
列兵渾身猛地一挺,雙腿在雪地裡蹬出兩道淺溝,雪沫子濺起來又落下。
感染者沒鬆勁,借著壓下去的力道把刀往裡送,直到刀柄貼住眼皮才停。
往外拔時,刀刃上掛著個紅白相間的東西,連著眼珠的那點筋絡在冷空裡顫巍巍的,像片快掉的葉子。
感染者把刀湊到嘴邊,牙齒合上時“哢嚓”一聲輕響,那東西在嘴裡爆開,紅漿子順著嘴角往下滴,落在列兵凍得發白的臉上。
“張……哥。”臭蟲嗓子發緊,掉頭就一瘸一拐地往後跑。
回頭時,看見更多黑影從下水道裡鑽出來,井蓋“哐當哐當”地響,兩側樓裡也有東西往下跳,“噗噗”砸在雪地上,有的摔折了腿,還拖著往這邊爬。
這些東西眼裡亮得很,不瞎撲,專往人堆裡紮。
它們盯著士兵手裡的槍、腰間的彈夾,連背包上晃的手雷都看在眼裡。
哪是簡單突襲?是鐵了心要把這支援軍全剿了。
放倒一個,就多具能喘氣的“兵”;繳下一把槍,就多件能撕開防線的家夥。
看這架勢,是想把這些武器全攥在手裡,為後麵的大舉進攻攢家底呢,胃口大得能吞下半個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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