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5點47分,天空還被夜色籠罩,但臨海市卻如同白晝般明亮。
城市的天際線被火光和爆炸的光芒撕裂,映照出一片血紅色的天空。
那血紅色的光芒,如同惡魔的雙眼,冷冷地俯視著這座陷入苦難的城市,仿佛要將一切都吞噬殆儘。
街道上充斥著刺眼的燈光,那是從燃燒的廢墟中升起的火焰,以及從人類防線上射出的光束交織而成的景象。
白磷燃燒彈的火焰舔舐著隔離牆的外牆,並逐漸向上蔓延,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仿佛是這座城市的悲鳴。
經過將近一整天的激烈交戰,臨海市的封鎖防線已經一再收縮,節節敗退,士兵們的臉上寫滿了疲憊與絕望。
自從那道缺口出現後,曾經堅不可摧、封鎖了臨海市全境的隔離牆,如今卻變得如同一個可笑的擺設。
原本隻是六米多寬的缺口,如今卻在感染者的瘋狂衝擊下,如同被不斷撕裂的傷口,裂縫越來越大,最終形成了一個寬達60多米的巨大豁口。
對於這些擁有智商的感染者來說,在有著更易攻破的目標時,它們展現出了驚人的執著,有著自己的戰術與策略。
沒有一隻感染者向隔離牆上的其他位置發起進攻,它們隻是拚命地拓寬著這個缺口,並從缺口處如潮水般源源不斷地湧出,那景象如同一場永無止境的噩夢。
這使得隔離牆上設立的各種重武器以及精心布置的防禦措施,都失去了應有的作用,變得毫無用武之城。
在這壓抑的天幕下,三架直升機組成的編隊呼嘯而過,由一架運輸直升機打頭,兩架武裝直升機伴飛在其兩側,宛如忠誠的護衛。
直升機螺旋槳呼嘯作響,卷起一陣狂風,從人類軍隊重新布置的防線上快速掠過,機身在氣流的顛簸下微微顫抖。
運輸直升機內,沈波坐在機艙內,膝蓋上放著一把擦拭得鋥亮的手槍,雙手合十,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老胡,你說我們還能堅持到天亮嗎?”
“應該行吧!畢竟,從南方軍區趕來的幾支精銳部隊也加入了戰鬥。”胡誌坐在他身旁,目光緊緊地盯著下方忙碌的士兵。
那些士兵們如同螞蟻般在地麵上穿梭,搬運著沙袋,設置著路障,架設著機槍,他們的身影在火光的映照下顯得如此渺小,卻又如此堅定。
沈波順著胡誌的目光向下望去,疑惑地問道:“你是說今天晚上八點多,乘坐運輸機到來的那幾支部隊?”
“對啊!”胡誌點了點頭,“雖然他們基本上沒有攜帶什麼重裝備,可兵員素質還有戰鬥力,確實比我們防線上大部分的預備役部隊強的太多了。”
沈波歎了口氣,語氣沉重地說道:“就算他們戰鬥力再強,沒有重裝備的話,對待眼前這些感染者,我還是對他們不抱希望。”
“那也沒辦法,他們本身就是乘坐運輸機來的,重裝備根本帶不來。”胡誌拍了拍自己有些皺褶的軍服,“更彆說現在防線上兵力本就緊缺,他們再不頂上去,我們恐怕真的要完了。”
沈波撫摸著放在自己膝蓋上的手槍,冰冷的槍身如同他冰冷的內心一般:“這些部隊,都是南方軍區的根基,如今卻在這戰場上消耗著,實在讓人心痛。”
“根基?”胡誌苦笑著搖頭說道:“彆把咱們想得那麼高尚。”
“在我看來,咱們不過就是這黑暗裡的一根根蠟燭,燃燒著自己,能照亮多少是多少,最後還不是化為灰燼。”
“但……”沈波正要說話。
胡誌突然話鋒一轉,用手指向下方密密麻麻的感染者,搖頭苦笑:“哦,不對,還有一種可能。”
“這些感染者就像撲向火焰的飛蛾,咱們這蠟燭說不定還能把它們給滅了,也算是最後的價值了吧!”
沈波聽完有些痛苦的扭過頭去,“可是這些飛蛾卻無窮無儘,甚至撲滅了無數的蠟燭。”
“我知道。”胡誌極其平靜,話語中沒有一絲感情:“我的第43摩托化步兵師已經打沒了,現在就剩下差不多半個團的兵力,可現在還不是死守在防線上?”
沈波看了看機艙內閃爍的指示燈,這忽閃忽亮的指示燈,就如同臨海市的希望一般,不確定,不明確。
片刻後,他才緩緩說道:“難道你就不心痛嗎?這可不是其他的部隊啊!”
“心痛?”胡誌摸了摸自己肩膀處的臂章,“我現在有時間心痛嗎?”
說著,胡誌低下頭,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他怎麼會不心痛,第43摩托化步兵師那可是自己一手帶起來的部隊啊!
每一個兵,剛入伍時還帶著幾分青澀和懵懂,是他看著他們一點點成長為堅毅的戰士;每一名軍官,都是他精心培養,從基層崗位一步步磨礪出來,獨當一麵的乾將。
這支部隊,就像他的孩子一樣,傾注了他無數的心血和期望。
可現如今呢?
原本尚且有著一戰之力的第43摩托化步兵師,在昨天那場慘烈的戰鬥中,已經減員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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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那一萬多人的隊伍,浩浩蕩蕩,充滿了生機與力量,行軍時的腳步聲都能震天響。
可現在,經過戰火的殘酷洗禮,已經打得隻剩下不到1600多人。
那些曾經熟悉的麵孔,許多都已經永遠地倒在了這片土地上,隻留下一片片血跡和損壞的裝備,訴說著他們曾經的英勇。
雖說其他的部隊傷亡也不小,甚至有的部隊編製直接都打沒了,幾乎失去了成建製的作戰能力,隻能勉強進行一些輔助性的防守工作。
但胡誌的心,依然在滴血。
尤其是第32空降師,由於他們這個師是精銳部隊,裝備精良、訓練有素,在戰鬥中總是被寄予厚望,承擔著最為艱巨的任務。
所以,幾乎戰鬥最為激烈的地方都有著他們的身影,哪裡最危險,哪裡就有第32空降師的戰士們。
他們從一個陣地轉戰到另一個陣地,每次都拚儘全力,為整個戰局的穩定立下了汗馬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