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孟,現在咱們怎麼往後退?子彈也大概隻有120多發了。”
段鴻清點著戰術背心中所剩的四個彈匣,往常訓練時標配的六個彈匣攜行製,在這場零下三十度的絞殺中早被拋諸腦後。
每個人都往背心塞了至少十二顆彈匣,此刻壓得肩帶勒進鎖骨疼得鑽心,這重量比平時訓練多了一倍,可沒人敢少帶,巷戰裡給你壓子彈的時間可不多,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送命。
老孟走在前方,背上背著85式狙擊步槍,雙手緊握92式手槍,他側頭瞥了眼樓梯口,應急燈每隔三秒閃爍一次,在樓梯轉角投下青灰色的影子,像某種冷血動物的鱗片。
“安全。”話音未落,他已側身貼牆滑出房間。
“走建築間通道。”老孟盯著通道儘頭忽明忽暗的應急燈,燈罩內側結著三指厚的冰棱,燈光透過冰棱折射出幽藍的光斑,“主街全是開闊地,根本跑不了……”
“希望能行吧!”段鴻跟在身後,戰術手電光束掃過走廊頂部的通風管道,鐵柵欄上結著冰花。
二樓到一樓的轉角平台,三個數碼迷彩身影呈扇形貼牆而立,最左側的列兵林耀軒聽見樓梯動靜時,步槍保險杆“哢嗒”開啟的聲音清晰可聞,他的95式步槍刺刀尖在應急燈下劃出顫抖的光弧,槍口因手部凍僵而微微下垂。
“彆開槍!自己人!”段鴻急忙打開戰術手電,光束掃過三人胸前的姓名牌,中間士官的“何俊賢”銘牌上沾著凍血。
“哪個單位的?”何俊賢扯下右手手套,虎口的老繭裂著血口,手套指尖凍得硬邦邦,“操,手套和皮肉凍在一起了。”他甩了甩手,指節間掉下幾塊帶血的冰渣。
老孟舉著手槍緩步靠近,靴底碾碎一塊邊緣鋒利的凍玻璃,“哢嚓”聲在寂靜的樓道裡格外突兀:“步兵團偵察連,奉命在二樓建立狙擊陣地。你們呢?”他的目光掃過何俊賢步槍刺刀卡榫處的黑紅色冰塊。
那是新鮮血跡與低溫共同作用的產物,意味著此人剛剛經曆過近距離白刃戰。
“第253團二營一連,二排步兵班。”回答的是右側蹲伏的中士何俊賢,他的95式步槍背帶斜跨胸前。
“外麵啥情況?”老孟貼近窗口,玻璃內側結著三指厚的冰,他用槍管敲開一塊,冷風卷著雪粒灌進來。
樓下景象讓他皺眉:穿便服的民兵們被一群黑影按在地上撕咬,其中一人的手臂被硬生生扯斷,斷臂在雪地上拖出的血痕瞬間凍成暗紅色線條,“不容樂觀啊,機炮連火力密度不夠,根本壓不住。”
“感染者數量太多了,樓頂重機槍啞火時,我們在西側埋設詭雷。”何俊賢蹲下身子,戰術褲膝蓋磨出破洞,露出裡麵凍硬的保暖褲,“聽見撤退我就帶著我們班往後跑,結果街道全是‘畜生’,根本挪不動步,到這就隻剩下了三個人…”
“彆廢話,聽我指揮,現在我的官職最高。”老孟放下立起的迷彩服衣領,顯露出明晃晃的少尉軍銜,“後麵至少五十隻在爬樓梯,你們埋的詭雷能拖多久?”
林耀軒縮了縮脖子,他的戰術手電在門口晃來晃去:“不知道啊,長官,詭雷引信可能凍壞了...剛才進樓時聽見好幾聲沒炸響。”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那些民兵怎麼回事?300人守巷口,說垮就垮了...”
“民兵沒受過這種訓練。”何俊賢啐了口帶冰碴的唾沫,“感染者撲上來時,好多人槍都拿不穩。”
“但是上了戰場就是兵,誰管得了那麼多?防線敗退,跟他們脫不了乾係。”段鴻抽出腰間的92式手槍,拇指向前推壓保險杆,“哢嗒”聲清晰炸開,保險從鎖定狀態轉為待擊發,他刻意停頓0.2秒感受扳機行程,隨即手腕翻轉,保險杆在指腹力下回撥複位,發出第二聲稍顯沉悶的“哢嗒”。
隨後,槍身傾斜著重新插入腰間快拔槍套,凍硬的尼龍卡扣與金屬槍身碰撞,發出“嗒”的輕響,他下意識用掌心壓了壓槍柄,確保槍身穩固,這是為了在麵臨突發情況時能及時射擊:“老孟,怎麼撤?咱們時間可不多了!”
老孟指了指走廊儘頭的通風管道:“上2樓,從居民搭建的露天通道那鑽到隔壁建築,沿空調外機下後街。”
“林耀軒,你負責斷後;何俊賢,你打尖。”他的目光掃過段鴻戰術背心上晃動的彈匣,“子彈得掰成兩半用,瞄準頭部打,每顆子彈都得換條‘畜生’的命,咱們現在的子彈可是打一發少一發。”
林耀軒臉色發白:“長官,我...我恐高,爬空調外機可能不行...”
“恐高就閉著眼!”何俊賢一巴掌拍在他頭盔上,“再廢話把你扔下去喂‘畜生’!”
一直沉默的下士徐靖遠突然開口,步槍槍口壓低指向樓梯下方,聲音裡帶著壓抑的顫抖:“後街巷道窄,兩側樓太高,機炮打不到,要是被堵在裡麵,就是活靶子。”
“那更不可能從主街走啊。”老孟回過頭,狠聲說道,“機炮連分不清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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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靖遠抿了抿嘴,不再吭聲,低頭檢查步槍刺刀是否卡緊,刀刃在應急燈下映出他緊繃的臉。
“轟。”樓下傳來的悶響如同被凍住的雷聲,先是低沉的“嗡”鳴,接著是空氣被壓縮的爆震。
詭雷觸發時,低溫讓tnt炸藥的爆速降低了約15,爆炸產生的火球在零下三十度的空氣中呈現出藍白色。
氣浪掀起地麵的積雪,形成直徑約五米的冰晶霧,其中夾雜著碎玻璃、木屑和感染者的肢體殘骸。
林耀軒的手電光束被氣浪震得劇烈晃動,光斑掃過樓梯轉角時,照見三隻未被直接命中的感染者正從廢墟中爬出。
它們的毛發和眉毛上結著爆炸產生的冰晶,其中一隻的下半身從腰部斷裂,斷口處的肌肉組織凍成硬塊,腸子和內臟留了一地,卻仍用雙臂撐地攀爬,凍硬的舌頭從嘴裡拖出。
這一瞬間,列兵的食指在扳機上顫抖了0.5秒,這惡心的場景令他神情呆滯,動作都變得遲緩。
“他媽的,開槍啊,扳機扣死,彆他媽的傻站著,清空彈匣弄死他們。”段鴻的右手越過林耀軒肩側,強行將步槍槍口抬高10度,肘部撞擊列兵肩胛骨的力度導致後者戰術背心上的彈匣袋互相碰撞。
子彈以930米秒的速度命中爬行的感染者右額,頭骨外層因低溫脆化而呈放射狀崩解,顱內液態物質在負壓作用下噴出,尚未接觸空氣便凝結成粒徑約2毫米的冰晶顆粒,與碎骨片混合後撞擊牆麵,形成直徑約15厘米的不規則斑痕,表麵凹凸不平,折射著手電的冷光。
“打頭!瞄準了!”老孟的92式手槍采用腰際射擊姿勢,槍口與水平麵呈45度角上揚,彈道在應急燈的冷白光中呈現略微彎曲的軌跡,這是冷空氣密度導致的光學折射現象。尖頭手槍彈擊中第二隻感染者眉心時,動能完全傳遞至顱內,後頸枕骨處爆發出直徑約5厘米的創口,凍成半固態的血液呈糊狀噴出,落地後摔成碎塊狀,每一塊碎冰中都夾雜著細小的腦組織纖維。
屍體後仰時,雙臂因肌肉僵直而無法彎曲,指尖從樓梯扶手表麵劃過,在冰層上留下五道平行的刮痕,深度達2毫米。
林耀軒此時終於反應過來,口中發出含混的喉音,類似凍僵的舌頭抵在上顎發出的“赫赫”聲。他的步槍開始連續擊發,彈匣內的30發子彈以每秒3發的射速傾瀉,槍口跳動導致彈道分散。
約12發命中感染者軀乾,穿甲彈在凍硬的胸腔上打出對穿孔,出口處的皮膚翻卷成花瓣狀。
7發擊中牆麵,混凝土結構在子彈衝擊下崩裂,露出內部的鋼筋骨架,飛濺的水泥碎塊與牆內預埋的保溫材料混合,在空中形成短暫的粉塵雲,落地後迅速凍結成顆粒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