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說出口的話堵在喉嚨:壁水市真的能守到一個月嗎,如果沒守到的話,那試用期一個月後轉正,隻不過是一句空談。
“俺懂俺懂!”老漢連忙點頭,把壓縮餅乾揣進懷裡,“隻要能按月領糧食,晚幾天沒關係!俺婆娘臥病在床,就想喝口大米粥;俺孫子天天趴在窗台上,看路政的人開車路過,說‘爺爺要是穿上那身製服,準能給我帶塊糖’……”他突然望向裝甲車隊,坦克的探照燈掃過他蒼老的臉,“同誌,你們往前線開,是不是要打收複雲林縣的仗了?等俺轉了正,就把這破車開到最前線,給你們清出條寬寬敞敞的路!”
遠處突然傳來引擎轟鳴,兩輛掛著“督戰”標識的摩托開過來,車手皮衣上的反光條在風雪中格外刺眼。
“讓開,全都讓開。”坐在挎鬥裡的少尉軍官把半個身子探出車體,用皮鞭杆敲打著車棚支架。“耽誤了軍車通過時間,你們擔待得起嗎?”
清雪工們慌忙往路基下躲,有人被鐵鍬把絆倒,膝蓋磕在冰麵上發出悶響,卻不敢發出半句怨言。
老漢猛地把文件往褲腰裡塞,對著偵察兵急擺手:“您快上車!彆讓他們看見您跟俺們說話!”他轉身一瘸一拐地跑向清雪車,棉鞋在冰麵上打滑,卻不忘回頭喊:“同誌,等俺轉了正,攢下的大米給您煮鍋粥!”
維護兵的裝甲車停穩時,偵察兵看見老漢正陪著笑臉向督戰員展示文件,手指反複點著“每日大米4.5斤”的條款,風雪中他的身影格外單薄,像根被凍彎的蘆葦。
清雪隊的鐵鍬聲重新響起,刃口啃在冰麵上的“哢哢”聲裡,混著有人低低的絮語:“可不敢把文件弄濕了,弄濕了大米就沒了……”
車隊依舊堅定前行,飛旋的車輪恰似路旁不知疲倦的清雪隊伍,懷揣著生的渴望與夢的遠方,永不止步。
當大巴車駛過路邊的清雪隊伍時,老李的鼻尖幾乎貼在結霜的窗玻璃上。
路邊清雪工們正用凍僵的手扒拉著推雪板,有人哈氣暖手。
“本來覺得我們當兵的就苦了,”他喉嚨發緊,“可現在一比較,還是覺得這些平民更苦啊,為了一口吃的,為了家裡的親人,豁出老命都得乾啊!”
“扯……淡。”張涵迷迷糊糊地嘟囔,作訓服歪裹著身子,軍帽扣在臉上隻露出半張嘴:“老子連自己褲襠都顧不上暖和,管得著誰。”話沒說完就被顛簸嗆回去,發出含混的呼嚕聲。
前麵的老兵突然轉過頭,有感而發:“要不是想讓家裡老娘孩子吃口飽飯,誰不想躲在後方暖乎炕頭?”
……
20多分鐘後,整支車隊緩緩駛入城內,僅檢查環節就耗去十多分鐘。
車內的征召兵們基本上都已經睡著,隻有押車的老兵們還醒著,倒不是不困,隻是心裡堵著股子邪火。
駐守入城口的是第455暫編預備役步兵師某營,單看士兵手中擦得鋥亮的qbz951步槍便知與眾不同。
作為孫逸飛上將最開始就籠絡的嫡係,該部隊自江防防線初創時便入駐壁水市,是整座城市唯一常駐城內的作戰單位,裝備補給向來優先保障。
後勤卡車車頭常年掛著藍底白字的“甲種補給”牌照,在戰時管製區暢通無阻,這般待遇令其他部隊望塵莫及。
軍中早有傳聞,某集團軍參謀持調令前來協調,卻被團長直接堵在師部門口:“孫司令沒點頭,軍部大印蓋在鋼板上也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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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傳到城外,老百姓看著他們整齊的裝備與森嚴的崗哨,私下裡戲稱這支預備役為孫上將揣在兜裡的“城防親兵”。
畢竟在物資匱乏的寒冬,能全員配備新式步槍、享有專屬補給通道的預備役,實在不像“預備”,更像鎮守城門的嫡係禁旅。
“操他娘的,預備役的槍比老子的婆娘還新。”副排長武林洲猛打方向盤避開結冰的坑窪。
“開車就盯著道,眼紅個啥?”坐在張涵前排的老兵魏利往車窗上哈口熱氣,用袖口擦出個了望孔:“知足吧你,你是不知道征召師的弟兄,人家才是後娘養的,咱好歹領的是正規軍被服。”他話鋒一轉,“再說了,455師那幫人看著風光,實則是孫老總的門房,真要拉出去打硬仗,指不定誰掉鏈子。”
“門房咋了?”武林洲猛拍喇叭回應前方的催促,“門房有獨立補給線,有他娘的電熱毯!咱旅夾在中間最操蛋,軍部說咱是機動力量,防區說咱是過路財神,連老百姓都知道衝咱要糧票。”
魏利從帆布包裡摸出塊硬邦邦的巧克力,掰成兩半塞過去:“吃你的吧,上層的事咱琢磨不透。就說咱旅能調進城……”他突然壓低聲音,盯著遠處城牆上晃動的探照燈,“指不定旅長夜裡給上麵磕了頭,說了多少‘願為孫司令效死’的漂亮話,反正咱底下人就是塊磚,哪邊缺人往哪搬,管他是當機動旅還是看門狗。”
車輪碾過積雪覆蓋的井蓋,車身猛地顛簸,武林洲罵罵咧咧扶正方向盤:“彆把話說得那麼難聽,旅長也是想給弟兄們爭條活路。入了城,起碼能少挨點凍,總比在城外喝西北風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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