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糟的是,這不過是個開始。
每深入森林幾十米,陷阱與伏兵便呈幾何級數增長。
削尖的木標槍從樹杈間、灌木叢後,甚至頭頂斜掛的積雪堆裡同時激射而出,破空聲與積雪簌簌墜落的響動交織。
防彈衣雖能護住軀乾,可小腿、腳踝暴露在外。
“啊,醫護兵,醫護兵在哪?救救我吧!”大腿被紮穿的中士的慘叫聲撕破夜空,他在雪地裡翻滾,雙手抓著凍土想撐起身體,血順著木杆往下淌。
周圍士兵死死咬住牙關,沒有一人敢挪動半步。
十分鐘前,衛生員衝出去救人,剛靠近傷員就被暴雨般的標槍釘在樹乾上,成了密密麻麻的“刺蝟”。
這就是赤裸裸的陷阱。
感染者深諳人類的弱點,像二戰時的“腳盆雞”般陰險。
打傷你的戰友,你若施救,就用火力將你擊斃;你若冷眼旁觀,他們便不緊不慢地繼續折磨傷員,用一聲聲絕望的慘叫,一點點瓦解所有人的意誌。
更為離譜的是,這些感染者就好像叢林戰的高手一般。
它們時而從樹後突襲,時而又迅速消失,像是在刻意拉長戰線。
付龍國注終於看清這場死亡遊戲的真相:感染者根本無意全殲他們。
那些從樹後突襲的黑影,在造成零星傷亡後便迅速遁入雪霧;當部隊重整旗鼓準備推進時,新的標槍又會在必經之路上炸響。
有次他親眼看見三個感染者想將一名傷兵拖進灌木叢虐殺,卻在己方火力壓製時棄人而逃。
而己方士兵上前救援時,卻發現那名傷兵早已感染變異。
這根本不是戰鬥,是場精心設計的拖延戰術。
那些在灘塗被重火力輕易壓製的敵人,此刻借著樹木和地形,神出鬼沒。
有時隻能聽見雪地裡細微的腳步聲,還沒等士兵反應過來,冷兵器就已經逼近。
慘叫聲混著風雪,在寂靜的森林裡回蕩,久久不散,讓人不寒而栗。
“這就是白色死神,這……就是芬蘭的白色死神!”下士華強喃喃自語,雙眼直勾勾盯著還在慘叫的班長,半步都不敢挪動。
恍惚間,他仿佛穿越回七十年前的蘇芬戰場,看見那些在雪原上掙紮的蘇聯士兵,每前進一步,都要在白茫茫的雪地上留下大片刺目的血跡,付出巨大的傷亡代價。
這些感染者就像當年的西蒙·海耶,來無影去無蹤。
儘管在槍林彈雨中,它們也傷亡慘重,但人類士兵天生的恐懼,成了最致命的軟肋。
一波又一波的伏擊,早已將士兵們的勇氣消磨殆儘。
即便基層軍官舉著槍,聲嘶力竭地怒吼著催促前進。
隊伍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挪動幾步,可隻要林間稍有風吹草動,又立刻像被霜打蔫的野草,齊刷刷重新趴倒在雪地裡,再也不敢輕易動彈。
……
樹林中,距離缺口100米處,感染者千夫長藏身於低階個體挖好的雪坑中,舉著繳獲的望遠鏡窺探前方森林。
灘塗上的炮擊仍在持續,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此起彼伏,大地都在顫抖,飛濺的雪塊和泥土不斷砸在雪坑邊緣,讓它越發煩躁不安。
四周寂靜得可怕,隻有幾隻低階感染者在機械地來回踱步警戒,枯瘦的身軀裹著殘破的衣物。
人類的反擊快得驚人。
防線被突破不到十分鐘,江防工事兩翼就傳來坦克的轟鳴,援軍已完成包抄。
而自己手裡的兵力僅1000出頭。
後方700多隻感染者正用血肉之軀抵擋援軍,而前線算上傷兵,普通感染者僅餘400隻,真正能扭轉戰局的特感更是隻剩七隻。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如同催命符。
如果對岸的援軍再不抵達,20分鐘內,好不容易打開的缺口,必將被人類再次奪回。
它知道對岸的特感首領在時刻觀察戰況,所以突破防線後,第一時間熄滅了所有燈光。
黑暗中的陣地看似沉寂,實則是用最直白的信號傳遞戰報。
防線已破,人類陣地門戶大開,正是乘勝追擊的絕佳時機。
但彌漫的大霧成了致命阻礙,白茫茫的霧氣裹著雪粒,模糊了整片戰場。
千夫長不知道對岸的特感首領是否穿透迷霧,捕捉到這片死寂的黑暗;也不敢細想,對方是否有孤注一擲的魄力,賭上全部兵力馳援。
此時,最要命的就是援軍遲遲不見蹤影,而己方的兵力卻在持續減少。
曾經,它們憑借人數優勢,將人類逼得節節敗退,如今形勢卻徹底反轉,千夫長內心滿是焦慮與不安,卻隻能死死盯著望遠鏡,等待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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