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師陣地內,失去軍艦火力支援後,僅存的十幾架武裝直升機在低空盤旋,機炮吐出的火舌斷斷續續,勉強壓製著海麵密密麻麻的衝鋒舟。
少尉被嚇得手腳並用地爬回掩體,舉著步槍厲聲嘶吼:“探照燈調整方向,指引射擊彈道。壓製!壓製!那些船......該死,坐標到底在哪?!一班向左壓!三班......快開火啊!”
碉堡內的重機槍陣地前,彈殼堆積如山。
主射手滿臉黢黑,被持續射擊產生的熱浪熏得睜不開眼,用肩膀死死抵住槍托,另一隻手猛地拽下滾燙的彈鏈。
發現槍管通紅並開始冒出青煙,他大喊一聲“換管!”
準備換彈的副射手立即將彈鏈丟在一旁,快步上前,雙手緊緊抓住槍管兩側的握把。
兩人幾乎是將冒煙的槍管“甩”出卡槽,金屬碰撞聲中,副射手早已抱起備用槍管,主射手快速對正接口,“哢嗒”一聲精準卡入,隨即用力旋緊固定螺栓:“繼續打!反正子彈不要錢!”
可無論槍林彈雨如何傾瀉,衝鋒舟依然破浪逼近。
首批登岸的普通特感剛從劇烈顛簸的舟體上跌落,便被密集的子彈瞬間撕碎皮肉。
破碎的膝蓋骨在沙地上拖出猩紅痕跡,即便胸腔被子彈洞穿,斷裂的喉管發出含糊的嗚咽,卻仍在為後方載具開辟通道。
畢竟,真正致命的近衛特感自然不會頂在第一波成為消耗品。
既然已經知道要付出巨大傷亡,所以刀尖肯定要在最後一刻亮出。
不然,就像拿最鋒利的手術刀片去強行切割鋼筋。
刀片瞬間崩裂報廢後,後續即便握著刀柄再用力,也無法完成任何切割任務,隻能淪為無用的廢鐵。
“呲啦”一聲,船頭剛剛觸到沙灘,嘎特斯翻身躍出船體。
下一秒,身後傳來血肉炸裂的悶響。
那名緊隨其後的特感剛探出半截身子,20毫米鎢合金穿甲彈已撕裂空氣。
彈丸擊中的刹那,特感扭曲的麵容還凝固在猙獰嘶吼中,三層防具像被高速旋轉的電鋸瞬間剖開。
它的身體先是猛地後仰,脊椎在衝擊力下繃成反弓,雙臂不受控地張開,手指痙攣般抽搐。
緊接著,胸骨在穿甲彈的撞擊下碎成齏粉,爆裂的碎骨混著臟器殘渣從後背噴湧而出。
半截上半身重重砸在船板上,頸椎“哢嚓”錯位斷裂,脖頸以違背常理的角度彎折,腦袋幾乎垂到了後背上。
斷裂處外翻的肌肉組織裡,白森森的椎骨清晰可見,還在隨著抽搐微微顫動。
嘎特斯抹了把濺到臉上的溫熱血沫,轉頭望去時瞳孔驟縮。
特感的上半身已徹底消失,斷口處焦黑的皮肉卷曲著冒著青煙,殘留的肋骨在高溫下泛著詭異的灰白色。
巨大動能形成的瞬時空腔,讓上半身像被引爆的炸彈,破碎的骨盆、飛濺的腸子和碎肉,在船板和沙灘上糊出大片帶著焦痕的血汙,幾塊指甲蓋大小的碎骨甚至“噗”地紮進了它腳邊的沙地。
“孬種人類,有本事與我們近身搏鬥啊,光靠熱武器,就像隻隻會縮在殼裡的臭蟲!”嘎特斯齜裂滲血的嘴唇,猩紅豎瞳死死盯著百米外噴吐火舌的人類防線。
緊接著,它朝身邊幸存的近衛特感厲聲交代道:“讓那些軍團特感衝在最前麵,給我們擋子彈,引爆地雷,那些沒腦子的普通同類一時半會上不來,我們不可能留在這裡等死!”
此刻的灘頭早已不是絞肉機,而是台瘋狂運轉的粉碎機。
血肉在穿甲彈與高爆彈的撕扯下化作齏粉,肢體碎片混著沙礫被氣浪拋向半空,任何踏入這片區域的生命體,存活時間都難以超過六十秒。
“手指他媽焊在扳機上了?還是嚇成腦癱不會喘氣了?!”一名中士伸手死死按住身旁上等兵瘋狂上揚的槍管,“槍口都飄到月亮上去了,打外星人呢?!”
上等兵顫抖著轉頭,整張臉就跟白紙似的:“班長,根本看不清,灘頭上密密麻麻都是,還不如進行火力覆蓋呢!”
“那你就把槍管給老子壓下去。”中士把他的臉按在瞄準鏡上,膝蓋死死頂住他後腰。
防線上的槍口如同失控的噴火口,士兵們瘋了般將槍管掃來掃去,根本不管準星是否對上目標。
手指死死扣住扳機,30發的彈匣不到十秒鐘就可以打空。
原本按照戰術條例中,100米距離以上需采用的短點射、精確單點射擊規範,此刻全被拋諸腦後,徹底淪為毫無章法的瘋狂掃射。
曳光彈在夜空劃出淩亂的弧線,半數都墜落在空處,炸起漫天沙礫。
隨處可見打完子彈、手忙腳亂壓彈匣的士兵。
儘管子彈儲備充足,但每人僅配發五個彈匣,即便借助壓彈器,顫抖的手指仍會讓子彈從指間滑落。
此起彼伏的"哢嗒"空膛聲中,防線不可避免地出現火力漏洞,每一次換彈的間隙,都像是在銅牆鐵壁上鑿開一道裂痕,給逼近的特感留下可乘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