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腿黑影趕緊彎腰,用沒受傷的那條腿把地上的步槍往旁邊撥,金屬碰撞著雪塊,發出“哐啷”聲。
另一個民兵伸手摸了摸他懷裡,又挨個檢查了後麵三個人,沒摸到硬家夥,連那矮點黑影揣在懷裡的手也被拽了出來,才看清手上鼓著好幾個凍瘡,紅得發紫,有個已經破了皮,沾著點黑乎乎的膿水,怪不得要揣進懷裡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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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帶過來。”蘇東喊了一聲,“距離拉開點,彆讓人家繳了械。”
“曉得了。”兩個民兵往旁邊拉開幾步,押著四個黑影往哨位走,那幾個黑影耷拉著腦袋,走路都打晃,被風一吹,噴嚏打得此起彼伏。
有個瘦高的黑影走得急了點,被民兵喝止,立馬僵在原地,好半天才敢繼續挪步。
張涵肩膀稍鬆,隨著距離拉近,他眯眼辨認,漸漸看清了。
瘸腿的是臭蟲,瘦高個是先前見過的下士。
“怎麼會落到這步田地?”
張涵心裡泛起疑問,可轉念又想到了其他的,為什麼讓一個瘸子走最前麵?
不就是瞅著臭蟲年輕、沒經過啥世事,好拿捏麼。
真要是這些民兵慌了神,不分青紅皂白開了槍,前麵的先倒下,身後那三個趁亂一轉身,鑽回樹林裡,風一吹,連腳印都能蓋嚴實了。
“唉,老子他媽上輩子包是你爹的,不然這輩子哪能被你這麼纏上?”
張涵嘴上發著牢騷,扶著牆站了起來,推開大門,對蘇東喊道:“蘇少尉,其中兩個人我認識,那個高個和瘸子,是我原來部隊的。”
蘇東正跟兩個民兵交代著什麼,手裡比劃著雪地上那幾把槍的位置,聽見喊聲猛地回頭,手電筒的光恰好打在他臉上,能看見嘴角抿出的遲疑,這節骨眼上,認親可不是小事。
但他沒多問,隻是朝旁邊擺了擺手,四個端著槍的民兵立刻上前,把臭蟲和瘦高個下士從黑影裡拽了出來,反剪著胳膊往收費站這邊押。
雪被踩得“咯吱”響,臭蟲瘸著腿,被拽得一個趔趄,嘴裡“嘶嘶”地抽著冷氣。
到了張涵麵前,蘇東才開口,聲音壓得低:“張上士,你看仔細了。”
張涵盯著兩人凍得發黑的臉,其實第一眼就認出來了,但他沒立刻說話,反而故意俯下身,手指掀開臭蟲的褲腿,露出小腿處已經被浸得發黑的紗布。
又直起身,伸手拂掉下士肩頭落的雪花,把被凍硬的肩章和臂章一點點捋平,讓上麵的番號露得更清楚些。
“蘇少尉,您不信的話,你可以看看這兩人的臂章,除了這個下士是第43摩托化步兵團的,另一個的臂章跟我是同樣,都是239機械化步兵旅的。”
臭蟲這時候才敢吱聲,渾濁的眼睛裡像是落進了點火星,總算有了點活氣:“張……哥?”
下士也抬起頭,那雙原本還算有神的眼睛,這會兒瞪得有點發直,盯著張涵看了半晌,才慢慢眨了一下,眼尾的皺紋裡還嵌著沒化的雪沫子,可就是一時間想不出說什麼話。
蘇東在旁邊聽著,走到臭蟲麵前,用手抬起他的頭:“這人跟你是一個部隊的,但那個下士不是那我可得帶走好好審問呐。”
“張上士。”下士哀求道,腿根子猛地就軟了,膝蓋抖得厲害。
兩邊民兵使勁架著他胳膊,才沒讓他直接跪到雪地裡。
他是老兵油子,自然懂得這些彎彎繞繞,這是要把他按逃兵算,給這些民兵頂功績,押到後方,就是槍子兒等著。
張涵原本想點頭,瞥見下士急得直朝自己使眼色,眼白都快翻出來了,這才回過神,趕緊改口:“蘇少尉,這下士原先也是我們旅的,後來混編才到了43團。您賣我個麵子,我給他們倆做擔保。這倆人都是老兵,懂戰術,留著比啥都金貴。”
蘇東摸了摸下巴,腳在雪地上碾了碾,沉默片刻,朝民兵揮了揮手:“先押進屋裡,找兩碗熱水來。”轉頭看張涵時,眼神裡的緊繃鬆了些,嘴角還帶了點笑意,“你早說認識,也省得折騰這半天。什麼老兵不老兵的另說,你張大英雄的麵子,我不能不給?”
“蘇少尉言重了。”張涵扯了扯嘴角,有些不自在。
在原部隊,當官的哪個不是眼高於頂?
如今一個民兵軍官對自己這般客氣,反倒讓他渾身發僵,總覺得這熱絡勁兒裡藏著什麼算計。
“嗨,這有啥。”蘇東渾不在意地擺了擺手,目光在張涵身上頓了頓。
這“英雄”的名頭,說穿了不過是陣前鼓噪的噱頭,成年人誰還真當回事?可這噱頭有用啊。
“你回頭把那兩人的身份核仔細了,沒問題的話,今晚就跟著我們一起走。”蘇東語氣輕鬆,心裡卻打得精明。
要是以後記者想起這號英雄,再來采訪,自己在旁邊美言幾句,官帽子不就穩了?
就算記者不來,等回了後方,他也得想辦法把人請來,給張涵再編段“雪地識戰友”的英雄事跡,自己順勢沾光往上挪挪,總好過在這要命的前線死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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