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華:
“吳語,我們還有多少個地方就算走完廣西?我總是感覺走了很多了,腳都要快斷了,你看我這破自行車,原來還是嶄新的,什麼都不響,現在除了鈴鐺不響,其它的全部都響。還有小黑,從一隻嗷嗷待哺的小奶狗,現在已經變成了一隻健壯的大狗,它小時候總是感覺它膽小,現在都已經可以打獵,中華田園犬真不愧是我們中國的神犬。”
吳語:
“我想了一下,如果不算我們現在有的防城港市,那就隻剩三個城市沒有涉及,一個是欽州市,一個是北海市,還有一個就是廣西的首付南寧市。我有這個打算,如果按照路線來走的話,走完防城港市就應該到欽州,不過我打算路過欽州的時候不停留,直接走到北海市,然後從北海往回走到欽州市,在從欽州市走到南寧市。北海不僅靠近廣東那邊,還靠近玉林的博白,但是欽州市是靠近南寧市,我打算把南寧市作為最後一站,我大概計算了一下,應該明年三月三前達到南寧市,然後在南寧市過三月三,廣西壯族特有的節日。許哥,你覺得我這個安排如何?”
許華:
“我沒有意見,反正我打算到廣東,想想以前在廣東打螺絲的日子,真是累,錢錢沒有賺到,還把自己的青春獻給了那邊的電子廠。嘿,這麼說小黑也準備到自己的老家了。”
看了一眼小黑,又說:
“小黑,你的老家快到了,你真應該感謝吳語,感謝你的主人,要不是他看到你可憐的樣子,估計明年的夏至在飯桌上有你的身影。”
小黑似乎聽懂了他的話,搖著尾巴看著他,輕輕叫了兩聲。
許華又說:
“吳語,小黑真是懂人性,它好像能聽懂我們的話。”
吳語:
“小黑雖然是狗,但是也是很通人性的,要不是它不會說人話,否則他肯定能跟你聊上幾句。”
又說:
“要不說說你在廣東打螺螄的日子。”
許華:
“想起那段曆史,真是不堪回首。我記得我在一家沒有多大的電子廠上班,這個電子廠主要是做耳機,就是那種帶在耳朵上的耳機,你懂的。我每天拿著電烙鐵給耳機焊線,每天重複著一樣的工作,當時的電子廠真是黑,每天上十二個小時的班,還經常加班,反正就是乾不完的活加不完的班,根本就沒有時間休息。以前總以為廣東遍地黃金,到了那裡之後才知道什麼叫做難。”
吳語:
“乾這種活不需要技術嗎?”
許華:
“需要什麼技術?根本就不需要技術,培訓兩天就直接上流水線,我還記得清清楚楚,培訓的時候還要給培訓費。當然,這個培訓費不是當場給,而是到發工資的時候扣,這一點還算有點良心,因為有些電子廠是先給錢在培訓,然後再上崗。我記得當時的工資是百把塊左右一個月吧,說是幾件的形式發工資,可是不管怎麼樣累,怎麼樣加班,最後到手的都不會超過一千塊。如果按照現在的條件來說,一千塊連飯都吃不飽,但是在哪個條件也算是非常不錯了,我記得我的組長也就領一千五的工資。”
吳語:
“以前國家整出去改革開放不久,工資低一點也正常。”
許華:
“也不能這麼說,那個時候是二零零六年左右吧,改革開放也有差不多三十年了吧,我雖然不知道改革開放是哪一年,不過是偉人隕落後的不久的時間,所以我大概算了一下也差不多是這麼長時間。”
又說:
“後來實在受不了電子廠沒完沒了的加班,於是就不乾了,不乾了這個之後我就沒有什麼固定的工作,基本上是做臨時工,做過搬運工,做過包裝工,也做過工地的小工,反正做了很多,我自己也不記得這麼多了。做臨時工的時候和在電子廠上班也變不多,不過自由多了,有時候實在不想乾就不去,反正沒有老板可以約束。”
吳語:
“電子廠裡麵應該很多女孩子,當時你怎麼就沒想過在電子廠裡麵找一個?”
許華:
“怎麼沒有找過,可是人家看不上我,因為我是廣西的。”
又說:
“話又說回來,廣東最多的打工人就廣西人,廣東的發現除了感謝國家之外最應該感謝的就是廣西人,廣西每年都給廣東輸送勞動力,而且是廉價的勞動力,因為很多人上九年義務教育之後就直接輸廣東,進電子廠。”
吳語:
“是啊,我也聽說了,廣西的成人禮就是一張去廣東的車票。”
許華:
“這能怪誰,要怪就怪我們廣西自己窮,隻有去廣東打螺絲的命,哎,我也不知道,大家都是相鄰的兩個地方,為什麼差彆這麼大。”
吳語:
“這個跟曆史有關,你也知道,廣西屬於邊防地帶,還有在一九八幾年的時候,中國和越南發生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其他省份都在忙著發展,而廣西卻肩負著保家衛國的使命,如果廣西不肩負這個使命,那麼我們國家就會被欺負,所以相對來說,廣西的發展要比其他省份的遲一些,不過我相信,廣西未來的日子一定會越來越好。”
許華:
“所以說我恨越南是有道理的,要不是他們反骨,說不定其他省份的人就是來我們廣西打螺絲,而我們廣西人要打螺絲也不用背井離鄉。”
吳語:
“說得很有道理,不過既然廣西在這個位置,就必須要肩負這樣的使命,再說了,不可能每個地方都同時發現,用有一些地方先發現,然後有一些地方後麵發現,廣東先發現也是有他們的道理,這個不單單和國家的政策有關,也和他們的地理位置有關,不過我們要相信國家相信黨,總有一天廣西也能成為翹楚,成為模範。”
許華:
“算了,不說這個了,我們還是說說我們吧。我們走完廣西之後,你下一步的打算是什麼?”
吳語:
“目前還不確定,對一個沒有家的人來說,談打算根本就是無稽之談,還是走一步算一步吧,如果你想繼續流浪,那我們就繼續流浪,如果不想,那就打螺絲吧。”
許華:
“這個……還是從長計議吧,走了這麼久,我也累了,但是看看情況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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