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燙的茶水灑了一桌子,褐色的液體順著文件邊緣滴落,他卻渾然不覺。
“什麼?蔣致遠在火車上耍流氓被抓了?”
“沒錯,已經被拘留了,按規定得通知你們學校。”
電話那頭,民警的語氣十分鄭重,每一個字都像是敲在心上的鼓點,沉甸甸的,不容置疑。
老張掛了電話,眉頭緊鎖,心頭像壓了一塊大石頭,悶得喘不過氣來。
他急忙翻出抽屜裡的學生檔案,手指有些發顫地翻到“蔣致遠”那一欄。
照片上的少年眼神清澈,成績單上寫著中上水平,操行評定也是“良好”。
這孩子平時上課守紀律,見了老師也總是主動問好,作業從不拖欠,怎麼會突然犯下這種事?
老張反複翻看著檔案,越看越覺得難以置信。
當天下午,學校緊急召開行政會議。
會議室裡氣氛凝重,幾位領導圍坐在長桌旁,臉上的神情嚴肅得近乎冰冷。
“這種給學校抹黑的學生,必須嚴懲!決不能姑息!”
一位副校長一拍桌子,聲音帶著怒意。
“涉及流氓罪,性質惡劣,影響極壞,必須直接開除,以儆效尤!”
另一位主任附和道,語氣毫不留情。
“先聯係家長吧,讓他們來善後。這種事不能由學校獨自承擔後果。”
教導主任推了推眼鏡,冷靜地補充。
會議結束後,通知很快下達,相關消息如同長了翅膀一般,在校園內外迅速傳開。
消息很快傳到了蔣致遠母親的耳朵裡。
那天,蔣母正坐在自家客廳的小板凳上,低著頭,專注地縫補著一條舊褲子。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她花白的頭發上,細小的塵埃在光柱中輕輕飄浮。
鄰居王大娘突然急急忙忙衝了進來,腳步慌亂,連門都沒敲。
“老蔣家的!你兒子闖大禍了!”
蔣母嚇了一跳,手一抖,針線差點掉在地上。
她抬起頭,皺著眉問:“出啥事了?”
王大娘喘著氣,臉上滿是焦急:“蔣致遠在火車上耍流氓,被警察給抓了!現在人已經被拘留了,學校都準備開除了!”
話音剛落,蔣母的手猛地一顫,手裡的針尖猝不及防地戳進了手指,鮮紅的血珠立刻冒了出來,在灰藍色的布料上暈開一小片刺目的紅。
她卻仿佛感覺不到疼,隻是怔怔地盯著那滴血,嘴唇微微發抖。
“不可能!我兒子乾不出這種事!”
她幾乎是脫口而出,聲音顫抖而堅定,“他從小連罵人都沒罵過一句,怎麼可能在火車上……耍流氓?”
王大娘歎了口氣,語氣篤定:“真的假不了,我剛從學校打聽來的,錯不了。警察都去學校備案了,還能有假?”
蔣母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骨頭,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眼前一陣發黑。
她踉蹌著往後退了兩步,一屁股跌坐在身後的木椅上,腦袋嗡嗡作響,耳邊仿佛有無數隻蜜蜂在飛舞。
她的心跳得又急又重,胸口像被壓住了一樣,喘不上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