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壓得很低,卻透著一股壓抑的怒意。
趙敏書沉默了幾秒,才輕輕開口,語調平靜得幾乎像在講彆人的事。
她把火車上發生的情況簡單講了一遍——蔣致遠趁她睡著,偷偷靠近,還想碰她,被她驚醒後掙紮起來,後來乘警介入,人當場被控製住了。
聽完,黎司澤的拳頭攥得緊緊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指節都因為用力而發白。
他的牙關緊咬,胸口起伏,像是在極力壓製翻湧的情緒。
“這混蛋!”
他猛地咬牙,“居然在車上對你……那種事都敢做?!他簡直不是人!”
“已經抓起來了,可他媽不肯罷休。”
趙敏書輕歎口氣,目光落在院角那株枯萎的茉莉花上,聲音像被風吹散了一樣,“她覺得是我冤枉了她兒子,說是我在撒謊,要當麵找我‘對質’。”
民警看了看兩人之間的樣子——黎司澤護在趙敏書身前的站姿,趙敏書低垂的眼睫,還有那微妙的沉默——他大概明白他們的關係不一般,便沒再多話,安靜地站在一旁,雙手交疊在腹前,目光望向遠處,像是刻意回避這段私密的情緒。
其實蔣母眼睛有毛病,年紀大了,白內障越來越嚴重,最近吃了些中藥調理,卻反而弄得視線更加模糊,眼前常常蒙著一層灰霧。
但憑著模糊的輪廓,她還是能勉強看清人影,認得出個大概。
“她堅持要見你,說必須當麵問個清楚。”
民警再次開口,語氣比之前更柔和了些,“我們勸了好幾次,可她不聽。說這事關係到她兒子的清白,必須由你親口解釋。”
“憑什麼讓如意去見她?”
黎司澤毫不猶豫地跨前一步,擋在趙敏書身前,像是築起一道堅實的屏障。
他眉頭緊鎖,眼神銳利如刀,語氣斬釘截鐵,毫不退讓:“她兒子犯下的錯,憑什麼要我家如意去承擔?又憑什麼讓她去麵對那種人?”
“我們也理解您的心情,可您看,這老太太年紀大了,本來就身體不好,前兩天還剛在醫院輸完液。萬一她情緒一激動,血壓上來了,出點意外……這責任我們誰也擔不起啊。”
民警雙手交疊放在桌上,語氣誠懇中帶著無奈,顯然也是左右為難。
趙敏書低垂著眼,指尖輕輕摩挲著衣角,沉默了幾秒鐘。
屋內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隻有牆上的掛鐘滴答作響。
終於,她抬起頭,目光平靜而堅定,輕輕點了點頭,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進每個人耳中:“我去一趟吧。當麵說清楚也好,至少彆再讓誤會繼續下去。”
“如意,你真沒必要去!”
黎司澤猛地轉過身,眉頭擰成一個“川”字,聲音裡滿是焦急與不甘:“那種人就是衝著鬨事來的!根本不會聽道理!你去了,隻會被她當作出氣筒,何必受這份委屈?”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
趙敏書抬手輕輕按了按他的手臂,語氣溫和卻不容動搖,“可這件事,終究躲不了一輩子。遲早都得麵對,不如現在就徹底解決。”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隻要你在身邊,我就沒什麼好怕的。你陪我去就行。”
半小時後,他們抵達了公安局的接待室。
房間不大,燈光有些昏黃,牆壁上掛著幾幅安全宣傳畫。
蔣母坐在靠牆的一張木椅上,雙眼紅腫,眼圈發黑,顯然已經哭過很久。
她身邊圍著三四個街坊鄰居,有人低聲勸慰,有人指指點點,氣氛顯得壓抑而嘈雜。
趙敏書剛一推門進來,蔣母立刻像彈簧一樣猛地站起身,眯起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她,仿佛要將她整個人看穿。
她的手指顫抖著指向趙敏書,聲音嘶啞而尖利:“趙敏書!你可真行啊!就因為你一句話,把我兒子關進了派出所?現在你就得去跟警察說清楚!馬上簽個諒解書!把我兒子放出來!聽見沒有!”
“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
話音未落,蔣母突然情緒失控,猛地朝趙敏書撲了過來,指甲幾乎要抓到她的臉。
黎司澤眼疾手快,一步上前,手臂一橫,直接將她攔腰擋下。
他的動作乾脆利落,卻保持了克製,沒有還手,隻是牢牢擋在趙敏書前麵。
“有話好好講!這裡是公安局,不是菜市場!”
值班民警立刻衝上前來,一手按住蔣母的肩膀,一邊提高聲音製止,神情嚴肅:“情緒激動解決不了問題!再這樣我們隻能請您先出去冷靜一下!”
“好好講?你也讓我好好講?!”
蔣母劇烈地喘著氣,聲音又高又刺耳,帶著哭腔和怒意,“我兒子現在被關在裡麵,學校那邊也來電話了,說學籍都要被取消!他一輩子就這麼毀了!你還讓我‘好好講’?!”
趙敏書站在原地,一動未動。
她看著眼前這個頭發淩亂、滿臉淚水的老婦人,目光平靜如水。
她的聲音不高,卻清晰有力,一字一句地傳入每個人的耳朵:“那天在地鐵車廂裡發生的事,從頭到尾,整節車廂的人都親眼看見了。我沒有撒謊,也沒有陷害任何人。你兒子做的事情,他自己心知肚明。被抓,是法律給他的結果,不是我害他——而是他咎由自取。”
“放屁!我兒子從小到大最本分了!從來不惹事!怎麼可能乾出那種下作的事!”
蔣母漲紅了臉,幾乎是咆哮著反駁,眼神裡充滿了憤怒與偏執,“分明是你這個女人勾引他!故意害他名聲掃地!是不是你早就想好了?就是為了報複!”
“你們都離婚了,還搞這些見不得光的事!裝什麼清高?你以前追我兒子的時候,還不是主動貼上去的?成天圍著他轉,送飯送水,噓寒問暖,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他看。現在倒好,一轉身就撇得乾乾淨淨,還裝出一副被冒犯的模樣?再說了,就算離了婚,你們之前也是夫妻,同床共枕這麼多年,睡一起怎麼了?有什麼大不了的?”
“我和蔣致遠早就離婚了,法律上已經沒有任何關係。從民政局蓋章那天起,我們就隻是兩個陌生人。過去的感情早就耗儘了,現在他對我做的任何事,都不是一個前夫該有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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