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淑芬一聽這話,氣得連話都說不出口,胸口劇烈起伏,臉上一片蒼白,她怒不可遏地伸手指著程英子,手指還在不停發抖,嘴裡隻是憤憤吐出一個字:“你!”
接著,她咬牙切齒地質問:“你怎麼能不動手去做,偏偏要指派他們去做?他們是孩子啊,怎麼經得起這些重活、累活!還這麼小,懂什麼打掃收拾!你把他們當成傭人了嗎?”
程英子聽她這一番話,臉色一沉,冷笑一聲,眼裡閃過一抹憤怒,語氣陰冷地回擊道:“因為我……去你大爺的乾活!誰讓我乾我就乾,我還用看你們臉色嗎?”
她怒從心起,猛地朝蔡淑芬推了一把。
蔡淑芬根本沒料到她會動手,完全沒有任何防備,整個人踉蹌著後退幾步,“砰”的一聲重重地撞在床頭櫃上,隻聽見“咚”一聲悶響,她的眼睛立刻出了血,血順著臉頰流下,模樣觸目驚心。
突如其來的暴力讓兩個孩子驚慌失措。
程慧慧和程鵬南頓時嚇得尖叫出聲,一邊喊著“媽媽!”
一邊慌亂地衝到蔡淑芬身邊。
程衛平聽到動靜,勃然大怒,猛地一巴掌拍在桌麵上,震得茶杯都在跳,他怒吼一聲:“這是反了天了嗎!哪有人敢這麼對待我媳婦!”
可程英子對他的話充耳不聞,連一個眼神都沒有。
她已經徹底無視他的存在。
這位小叔子平日裡最喜歡端架子、裝腔作勢地扮長輩,嘴上講大道理,實際上不過是個膽小無能之人。
他對蔡淑芬一貫不敢大聲說話,每次家裡出事受委屈的不是他,卻總是她程英子在那咬牙隱忍,咽下一口氣又一口氣。
既然他從沒把她真正當成長輩或親人,那他那點虛偽的所謂“長輩威嚴”又有何意義?
他不敢真擔當,不願承擔責任,隻會在口頭上指責彆人,這樣的人,怎麼值得她尊重和忍讓?
她冷哼一聲,不屑地甩了甩頭發,狠狠地扭過身子,一咬牙衝出門去,門被她用力一摔,巨大的“砰”的一聲悶響震動了整間屋子,久久不散。
屋內隨即傳來蔡淑芬悲痛欲絕的哭聲和嘶喊:“我這是造了什麼孽,怎麼命就這麼苦啊!”
“我把大伯的女兒辛辛苦苦帶大,好吃好喝地供著,住也住得好,還給她落了戶,對她那麼好……結果她不但不知恩圖報,反而罵我、打我!這是什麼道理!”
“這世道怎麼會這樣?為什麼做好人反而落得這下場!我一心一意行善,反倒被惡人欺負,良心都喂狗了嗎?”
“我怎麼就碰上這種事!嗚嗚嗚……我都不想活了!真的……不想活了啊!”
而門外的程英子冷冷地站著,像個憤怒又倔強的演員,在原地模仿著蔡淑芬哭喊的聲音,聲音拉長、語調滑稽地重複著:“不想活了!行善沒好報!好人沒人疼,壞人全走運!……嗬嗬,裝可憐是吧?”
然後她轉過身,默默地收起眼中的情緒,走下樓去。
她的親叔叔——小叔,還有那個被稱為嬸嬸的女人,以及他們那一房的人,簡直讓人感到厭惡至極。
平日裡,她幾乎成了他們家中理所當然的免費勞動力。
在這個家裡,她不僅要包辦日常雜務,還常常被拿來當情緒的發泄桶。
她才不會一直逆來順受,接受這樣的角色定位。
記得以前,每次被蔡淑芬責罵一頓後,她都會趁著做飯時,悄悄在鍋裡放進一些“特彆”的佐料——那些玩意兒具體是什麼,雖然誰都不說破,但光是想一想,就覺得惡心。
她暗暗發誓,就是要把那些不痛快的事統統報複回去,隻要他們讓她難受一分鐘,她就讓他們全家不得安生,而且還要神不知鬼不覺地搗亂,叫苦說不出。
她住在這個老房子裡,也不是沒有理由的。
這套房子原本是爺爺奶奶留下的遺產。
雖說當初,她小叔那一家,的確掏了一筆所謂的補償款,說是買了部分產權。
那又怎樣?
爺爺奶奶留下的房子,既然分給了她的父母,那自然她也有資格搬進來住。
至於房產證上的名字寫誰,她壓根就不在乎。
至於她目前和程衛平這對夫婦鬨得水火不容,歸根結底,還是對方先找她麻煩,她才不得不以牙還牙、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