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晶體艙門無聲閉合,將外界所有的混亂、廝殺以及那令人窒息的混沌霧靄徹底隔絕。安全屋內,柔和而穩定的光芒從天花板和牆壁內部滲透出來,照亮了這個不足十平米的狹小空間。空氣清新,帶著一種淡淡的、如同月光般的清涼能量氣息,沁人心脾。
死裡逃生的巨大鬆弛感如同潮水般湧來,蘇晚晴和艾拉癱倒在冰冷光滑的地板上,連一根手指都不想動彈。重傷的身體和過度消耗的心神在這一刻齊齊發出抗議,劇痛和極致的疲憊交織,幾乎瞬間就要將她們拖入昏迷。
但兩人都知道,昏迷即是死亡。在這裡昏迷,一旦安全屋的能量耗儘或者出現其他變故,她們將毫無反抗之力。
“必須…保持清醒…”蘇晚晴咬破早已傷痕累累的下唇,用劇痛刺激著自己,艱難地支撐起上半身,打量這個避難所。
空間極其簡潔,除了發出微光的牆壁和地板,隻有一個嵌入牆壁的、類似操作台的簡單界麵但大部分功能都已黯淡),以及房間角落的一個小型物質合成器同樣處於低能量待機狀態)。沒有任何武器或工具。這裡似乎隻是一個提供最基本庇護和維生的場所。
她的目光最終落在艾拉胸前那枚已經黯淡下去的吊墜上。剛才正是它突然爆發,才乾擾了那些被菌毯控製的機器人,為她們爭取到了一線生機。
“艾拉,你怎麼樣?”蘇晚晴聲音沙啞地問道。
艾拉臉色依舊蒼白,但呼吸稍微平穩了一些,她虛弱地搖了搖頭:“還好…就是…渾身都疼,力量一點都提不起來…”她低頭看著手中的吊墜,眼中充滿困惑和後怕,“剛才…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它突然就…”
“它可能在保護你。”蘇晚晴沉吟道,“這艘殘骸,還有那些機器人,很可能與你族群的過去有關。這吊墜或許是某種信物。”
她回想起卡珊德拉的記載和這一路的見聞,一個模糊的猜想逐漸成形——這艘古老的殘骸,或許就是艾拉祖先,那些星靈們曾經擁有的某艘方舟的一部分,因未知原因墜毀或者被遺棄在這片危險的深淵間隙邊緣,經曆了漫長歲月,被那種奇異的灰白色菌毯侵蝕,其上的維護機器人也紛紛程序錯亂。而艾拉的血脈和信物,恰好能對它們產生一定影響。
“我們現在怎麼辦?”艾拉無助地看向蘇晚晴。外麵是虎視眈眈的混亂機器大軍和危險的混沌霧靄,她們被困在這個小小的避難所裡,傷勢沉重,前途未卜。
蘇晚晴沒有立刻回答。她再次嘗試運轉功法,丹田處依舊空空如也,經脈劇痛。但她能感覺到,在這安全屋內,那種無處不在的、令人不安的混沌能量壓迫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溫和的、偏向秩序和寧靜的能量場,這讓她的靈魂創傷得到了一絲微弱的撫慰。
她再次將注意力集中在那本金屬書冊上。書冊依舊攤開在她膝頭,散發著微弱的溫熱和光芒。在相對安全的環境下,她終於能更清晰地感知到書頁中流淌出的那些破碎信息。
除了之前關於“虛空低語”和“混沌韻律”的片段,一些新的、更加深奧複雜的信息碎片,開始斷斷續續地湧入她的意識:
“…星穹…非…唯一…混沌…亦…非…終點…”“…心象…映照…現實…法則…由…心…生…”“…初火…之…芒…可…辟…萬…邪…亦…可…燃…寰…宇…”“…守望者…非…創造…乃…發現…與…維護…平衡…”
這些信息更加晦澀,涉及到了宇宙的本源、法則的實質,甚至隱約提到了“守望者”組織的真正職責。它們像是一把把鑰匙,試圖打開一扇扇蘇晚晴從未想象過的大門。
其中,關於“初火”很可能指秩序之火)和“心象映照現實”的碎片,讓她心中猛地一動。
她看向那個非金非木的盒子。秩序之火源種幾乎熄滅,但其本質極高。而她的混沌之力,源於“起源”,代表著無限可能性…
一個更加大膽,甚至堪稱瘋狂的念頭在她腦中滋生。
混沌與秩序,並非絕對對立?而是某種更高層麵的一體兩麵?就像…陰陽?能否…相生?
她回想起在“微光號”靜滯囚牢中,她正是依靠“起源”真言從內部滋生力量,打破了絕對的“靜滯”秩序。而在剛才的外部混沌環境中,她又試圖從混沌的“無序”中尋找有序的“韻律”來汲取力量。
那麼,在這相對“有序”的安全屋內,她能否反其道而行之,利用這有限的秩序環境,反過來孕育和壯大那一絲微弱的混沌“初火”?
這個想法風險極大。秩序與秩序的碰撞可能湮滅,秩序與混沌的衝突更可能直接引爆。但她現在沒有更好的選擇。緩慢的自然恢複速度,根本不足以應對眼前的危機。
“艾拉,替我護法。”蘇晚晴眼神變得堅定,對艾拉說道,“我需要嘗試一點危險的事情。如果發現不對,立刻打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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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拉雖然不明白她要做什麼,但看到蘇晚晴眼中的決絕,還是鄭重地點了點頭,強撐著坐起身,警惕地注意著周圍的動靜。
蘇晚晴深吸一口氣,將那個布滿裂紋的盒子放在麵前。她雙手虛按在盒子上方,並沒有直接接觸。
她首先全力運轉那絲剛剛恢複的、微弱卻精純的“起源”混沌之力,將其高度凝聚,化作一顆比塵埃還要微小的、卻蘊含著無限生機與可能性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