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旦穿著讀書人該穿的儒衫,眉目間與李瑜有五分像,肩上還背著一個背簍裡頭裝的都是雞蛋。
李瑜趕緊起身迎上去:“又來縣裡賣雞蛋?吃飯了嗎?”
雖然沈家後來對他弟弟還不錯,粗活兒累活沒讓他乾,可也經常會讓他上縣裡賣點東西。
賣不掉就讓他賣給李家,覺得親兒子開口張三娘不會不買的。
隻是這孩子實誠,從來沒有聽過。
李璉也高興地跑上去喊了聲二哥哥,雖然很少見二哥哥,可他們是一個娘生的啊。
可對他沈旦隻是淡淡嗯了一聲並不熱絡,李璉心裡有些失落但也沒生氣,隻是默默回去吃抄手了。
娘與哥哥說過,二哥哥不是不喜歡他,隻是因為見少了緣故才冷淡了一些。
沈旦這才對哥哥笑道:“不是,是爺奶聽說哥要參加縣試,讓我給哥你送來的,讓哥每日吃兩個彆舍不得吃。”
到底是血脈相連的親人,他滿是高興地道:“哥,爺奶心裡是惦記你的,你什麼時候回去看看爺奶吧。”
李瑜沒有說話,心裡卻琢磨那家人葫蘆裡賣得什麼藥。
這麼多年就送過這麼一次東西,以往都是利用弟弟從他娘和弟弟手裡搜刮。
隻是這樣的話當著吳景誠這個外人的麵,他也不好跟弟弟說,隻是招呼老板再端來一碗抄手。
見弟弟要拒絕他便道:“不吃的話就跟我回去見娘,她很想你。”
沈旦不想去見自己的娘親,所以他便沒再拒絕。
李瑜見狀心裡又是一歎,其實他更想弟弟去看看娘親。
但是有些事情又不能逼得太急,萬一到時候起反作用連自己這個哥都不親近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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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沈旦坐下,李璉討好地將筷子遞了過去:“二哥哥,我替你擦過了。”
沈旦見大哥看著自己,抿了抿嘴還是接過筷子說了句謝謝。
吳景誠張了張嘴想為張姨和小學弟說幾句好話,又自覺身份外道便沒有吭聲隻默默地去結了賬,然後找了個借口溜走了。
等他走了以後,沈旦這才說道:“哥,你讓娘彆再讓李巡檢給錢了,我想下個月就來縣裡找個賬房乾著。”
村裡的同窗老笑話他是靠著賣了自己娘親,這才進了私塾讀書的。
“怎麼不讀了?”李瑜見他不想讀書,立刻便緊張了起來:“是村裡的小子欺負了你,還是老……爺奶說你什麼了。”
本來想罵一句老東西,可是怕弟弟不高興他便又改了口風。
“沒。”
沈旦咽下最後一口抄手,還將湯都給喝光了才笑著道。
“哥,我不是讀書的料,我不如哥你,反正也不一定能考上功名,就彆浪費李巡檢的錢了。”
爺奶也說村裡二十年也不一定出個秀才,他資質平平不如早些出來找個工乾著。
彆到了最後功名沒有,銀錢也沒找到幾個。
“讀書怎麼能叫浪費呢?”李璉很是不能理解:“爹爹說人不能放棄自己,那許多人七老八十都還在考呢。”
“爹爹每年都捐錢五貫給縣學,為的就是為朝廷培養更多有才之人。”
“二哥哥今年才十二罷了,怎麼也要等到十八九再做彆的打算吧。”
四歲開蒙,八年早起苦讀,縣試的門都沒進去便放棄,那也太遺憾了吧?
聞言沈旦苦笑道:“那怎麼能一樣呢?”
李巡檢的恩太深太重,壓得他直不起腰來,所以他不想去見娘親,也不想踏入李巡檢的家。
對於這個同母異父的弟弟,他時常會有些隱隱的嫉妒。
躺在村裡鋪著稻草的木板床上,沈旦會想象母親會如何抱著這個弟弟,語氣輕柔地哄他吃飯,慈愛地看著他背書。
他有父母的慈愛,哥哥姐姐的疼愛。
而自己隻能對著幾間土屋,對著整天絮絮叨叨私念極重的爺奶,還有對他充滿嘲諷的同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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