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
秦維禎官居戶部尚書,掌管著一國財政的肥缺,日子卻過得很是樸實,就像是五六品小官兒那樣過日子。
晚膳就是半碗精米一碟瘦肉絲,還有外加一小碟子青菜,不過他給這青菜取了個雅名叫什麼翡翠羹的。
聽到李瑜帶了新科進士來訪,秦維禎多少覺得有些詫異。
“今兒太陽是從東邊落下的?還是從西邊兒升起的?”
報信兒的奴仆嘴角抽了抽,這兩不是一個意思嗎?
這麼多年以來,來找他秦維禎走後門兒的人可是不少,大官小官兒就連崔延齡都來過。
雖然他都沒答應過,凡是想進他戶部的都得通過考試,可這李子璿從來沒有找他走過後門。
他擦了擦嘴放下筷子:“請他們到亭子裡稍坐。”
皇帝賞的宅院風景很是不錯,趁著月色看池塘裡頭的五顏六色的魚,簡直不要太有意境。
剛好今日心情不錯,可以同李子璿談談詩詞歌賦。
秦家後花園的亭子裡頭。
許煥章覺得秦尚書家裡,要比李尚書家節儉許多。
古董字畫沒李尚書家那麼多,奴婢仆人也沒有那麼多,好像宅院也要比李尚書家小許多。
到底是秦尚書本就節儉,還是因為身在戶部所以裝得節儉呢?
他捏了捏袖子裡頭準備好的文章,將內心的緊張死死壓下,讓自己看起來更加穩重大方些。
戶部嘛。
最重要的就是心細還有穩重,什麼時候都不能慌慌張張的。
李瑜知道他心裡緊張,不過裝做不知道就是了。
新人嘛,緊張很正常。
以後秦維禎為了錢和皇帝吵架時,眼珠子都得掉地上。
這時秦維禎走進了亭子,他身著樸素的長袍麵容和藹,眼神卻透著股睿智還有威嚴。
“哎呀,讓兩位等久了,子璿今日怎麼想著到我這寒舍來?”
秦維禎拱手示意。
李子璿不是那等愛鑽研的人,平時無事不登三寶殿,等閒時候看不到他去誰家裡串門。
當然他是刑部尚書,也沒人希望他上家裡拜訪。
怪嚇人的。
他家,李子璿還是頭一回來。
不過雖然他平時不會汲汲營營的,但很多時候大家都願意賣他個麵子。
哪怕是向來抱團的江西仕林,在李璉沒得罪他們的時候,也很願意和李瑜結個善緣。
沒辦法,抄家的時候鬆一鬆手,那結果或許就全不一樣了。
李瑜笑著起身拱手回禮:“這不是給你送人才來了,免得你忙的時候總來抓我當你們戶部的壯丁。”
“這是此次的新科進士許仲文,亦是我的同鄉。”
許煥章也是個很有眼力見的人,連忙上前對秦維禎行禮。
“學生久仰秦尚書您的大名,今日得見實乃榮幸。”
他有點沒聽懂李尚書的意思,什麼叫忙的時候秦尚書抓李尚書當壯丁?
早聽說陛下給了李尚書評議六部事宜的特權,可他居然還可以直接乾戶部的事兒嗎?
聽秦尚書這個口氣,還是他強迫李尚書乾的。
李尚書本事這麼強悍的嗎?
秦維禎微笑著點點頭:“仲文不必多禮。”
隨後他便將李瑜拉到一旁批評道:“虧我還以為,你和崔閣老他們那些蠅營狗苟之輩不同,結果你這就給我憋了個大的。”
若不是覺得子璿這人還有救,他都當著他同鄉的麵就開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