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了沈白的話,心中困惑不已。
水潭下的四具屍體顯然已經死了,穿著法衣似乎並不奇怪。
但沈白的表情卻讓我意識到,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就在我思索之際,水潭底下突然傳來異動。
一連串的水泡從潭底浮了上來,而這些水泡竟然是從那幾具屍體的嘴裡冒出來的。
我嚇得臉色煞白,心中驚恐萬分。
水底的屍體,難道沒死?
更讓我毛骨悚然的是,那四具跪著的屍體竟然開始微微顫動,似乎想要從跪姿中站起來。
我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然而,屍體剛一動,縛靈燈的火光驟然一亮。
一股無形的力量瞬間壓下,將那四具試圖站起的屍體重新壓回原處。
屍體再也不動了。
“他們還沒死?”我瞠目結舌地看著重歸平靜的屍體,滿眼震撼。
“縛靈燈能夠克製魂魄,是因為它本身需要以魂魄為引。那四具屍體不過是供給縛靈燈的燈油,而縛靈燈真正束縛的,是那白玉棺材。”沈白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凝重。
我仔細一看,那白玉棺材除了被八根鐵鏈束縛,棺身上還有九根猩紅的棺釘。
按我媽之前聽村裡人說的,應該是一口血棺才對。
可我們眼前看到的卻是白棺。
但我知道,潭中的白棺鎮壓的就是江輕塵的法身。
沈白自然也看出來了。
隻是當他看到棺身上那八根嵌入洞壁的鐵鏈時,眉頭緊鎖,似乎察覺到了什麼。
“這些鐵鏈吸收地脈陰氣鎖身,水下的縛靈燈束魂。想要救他出來,就必須切斷地脈陰氣!”
沈白轉頭對我說道,“我先試試切斷陰脈。”
就在沈白準備動手時,溶洞內突然響起一陣詭異的笑聲。
那笑聲從四麵八方傳來,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回音。
“小老鼠們倒是會挑風水寶地。”
一個如同生鏽刀片刮過青石的聲音從溶洞的黑暗中傳來:“追了這麼久,倒叫我趕上千載難逢的好戲。”
我猛地回頭,隻見一個身穿黑色紙衣的男子從陰影中緩緩走出。
他的臉隱藏在垂落的黑絹後,紙衣在陰風中簌簌作響。
他陰冷地笑了笑:“你們倆也想救人?不如先數數自己能剩幾盞陽火?”
“是你!”我咬牙切齒地說道。
那雙陰損的眼睛太讓我熟悉了。他就是一直在暗中窺視我的人,那個在醫院停屍間隔著一道門的家夥。
我看了一眼男人身上的黑紙衣,瞬間想到了那天江輕塵殺的那個穿白紙衣的人。
“看來,我那個不爭氣的小師弟是死在了你們手上了?”他說話的聲音尖細而沙啞,仿佛喉管破裂了一般難聽。
他們果然是一夥的,而且顯然是衝著江輕塵來的。
這些人,應該就是將江輕塵鎮壓在這裡的勢力。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我冷冷地盯著他,心中充滿了憤怒。
黑紙衣男人戲謔地冷笑:“問這麼多,倒不如想想,你們該怎麼活著從這裡走出去。”
“你們先走。”江輕塵的聲音從玉佩中傳來,語氣凝重而虛弱。
“你告訴我,我下一步要怎麼做才能幫到你?”我低聲問道,眼睛卻死死盯著麵前的黑衣人。
“我說了,你救不了我!我的法身已經太虛弱,無法分出太多神魂凝聚到化身之上。”
江輕塵的聲音透著疲憊和急促,“我來對付他,你走。”
無論是頭頂的廟宇、萬鬼棺、縛靈燈,還是陰脈化作的鎖鏈,甚至就連棺材上的噬魂釘,隨便一樣都能讓人化為齏粉。
而這些手段,全都隻為鎮壓江輕塵的法身。
他的法身在棺材裡無時無刻不在煎熬,既要抵抗縛靈燈和陰鎖,還要分出神魂凝聚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