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半年,保準讓你吃成個壯實的小夥子,胳膊能跑馬的那種!”
說話間,韓讚周已登上船頭。
船板被踩得吱呀作響,他剛站穩,目光掃過甲板,猛地頓住——
隻見近五萬俘虜被粗麻繩捆成一串,像黑壓壓的螞蟻擠滿了船艙,一個個麵黃肌瘦,卻都低著頭不敢吭聲。
韓讚周的眼睛倏地瞪圓,瞳孔驟縮,嘴巴微張,半天沒合上;
過了好一會兒才猛地轉頭看向高宇順,聲音裡帶著抑製不住的驚歎:
“你……你還真把左良玉給端了?
這手筆,太厲害了!”
高智成在一旁聽得眉飛色舞,急忙湊上前,拍著胸脯幫腔:
“那是!
我乾爹在徐州的時候,簡直威風得沒邊兒!
一下子就把四十萬流賊全給俘虜了,那手段,嘖嘖,神了!”
韓讚周聞言,嘴角微微向上挑了挑,露出一抹幾不可見的笑意。
他心裡暗暗嘀咕:
你乾爹確實有些能耐,這沒得說,可四十萬流賊?
這牛皮吹得也太響了,當我沒見過世麵呢?
不過他麵上卻沒說什麼,隻是捋了捋胡須,目光又投向那些俘虜,眼底的驚歎裡,多了幾分深思。
四川的戰場,像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地壓著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
霧氣總在清晨纏上山頭,帶著股潮濕的土腥氣,把京魯營的遊擊隊和張獻忠的西軍都裹在裡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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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像鑽進了迷魂陣,西軍整日裡東張西望,壓根沒察覺川蜀地界已悄悄溜進了明軍;
遊擊隊呢,瞪大眼睛搜遍了溝溝壑壑,也摸不著西軍的影子,這場捉迷藏,仿佛要耗到天荒地老。
自打穩穩占了夔州府,林有德和劉德忠便在帳中鋪開地圖,手指在上麵劃出道道弧線。
林有德帶著一隊人往西南去,靴底碾過地圖上標著“敘州”的地方;
劉德忠則領著手下奔西北,指尖點在“龍安”二字上。
兩百支精乾小隊像撒出去的網,各自紮進川蜀的褶皺裡。
身邊的太監們腳不沾地地忙活著,傳令、探路、打理雜務,人手充裕得很,這般分兵倒也從容不迫,半點不顯局促。
川蜀這地方,實在算不上打仗的好去處。
放眼望去,山是瘦骨嶙峋的山,像被巨斧劈開的石筍,直插雲霄;
水是蜿蜒糾纏的水,如青蛇遊走在山穀間,時隱時現。
明明叫盆地,卻沒幾分像樣的平原,倒像是被老天爺硬生生砸出來的坑,坑底還布滿了尖石頭。
海拔不算高,可那氣候卻刁鑽得很,夏天裡,悶熱像件濕棉襖裹在身上,甩都甩不掉,潮濕的氣兒往骨頭縫裡鑽。
雨更是沒個準頭,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兜頭澆下來,夜雨尤其勤快,天一擦黑就淅淅瀝瀝,下得帳篷外的泥地泛著油光。
京魯營的戰士們剛到這兒時,見了雨珠子往下掉,眼睛都亮了。
過去在北直隸和山東,他們可算是受夠了乾旱的苦。
每年夏秋時節,太陽像個大火球掛在天上,曬得土地裂成龜殼,莊稼卷著葉子枯死,連井裡的水都見了底。
空氣乾得像砂紙,呼進肺裡都帶著灼痛感,皮膚糙得能刮下一層皮,夜裡睡覺,嗓子眼乾得直冒火。
如今冷不丁見了雨,哪能不激動?
有的戰士甚至伸手去接,冰涼的雨絲打在掌心上,笑得露出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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