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著那封密信,一路策馬狂奔回洛陽城。
風在耳邊呼嘯,像無數冤魂低語。
邊關的陽光還燙在我臉上,此刻卻冷得發僵。
陳拾遞來的那碗熱湯早涼透了,就像我心頭剛燃起的火——被人狠狠踩滅,又潑上一盆冰水。
大理寺門口,李餅已在等我。
他披著玄色大氅,站在石階上不動如山,眼神卻比刀鋒還銳利。
“說吧,”他聲音壓得很低,“你看出什麼了?”
我深吸一口氣,把信遞過去,同時在心裡默念:“係統,調出官場關係圖譜。”
【滴——分析中……關聯人物:邱慶之,門客失蹤案涉事權貴;其女婿為刑部侍郎次子;三日前曾秘密會見突厥使節……】
“不是普通失蹤。”
我說,嗓音乾澀,“現場無破壞痕跡,守衛毫無察覺——要麼是內鬼,要麼就是……我們看不見的東西。”
李餅瞳孔一縮。
他知道我在說什麼。
邊關毒局裡那種詭異的能量波動,不是人力所能掩蓋的。
“邱慶之不會讓我們查。”他斷言。
“那就逼他讓。”我咬牙。
第二日清晨,我和孫豹站在邱府門前。
青磚高牆,雕梁畫棟,門環獸首猙獰如噬人。
守門家丁攔住去路,倨傲冷笑:“孫寺正?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崽子,也配踏我邱家門檻?”
孫豹剛要發作,裡麵傳來一聲慢悠悠的笑:“哎呀,這不是咱們大理寺最年輕的‘英雄’麼?”
邱慶之踱步而出,錦袍玉帶,滿臉和氣,眼裡卻淬著毒。
“聽說你在邊關挺威風啊?”
他走近一步,壓低聲音,“可惜啊,京城不是戰場,孫姑娘——哦不對,現在該叫你孫大人?你扮得挺像,可惜骨頭太嫩,扛不住這樁案子。”
我盯著他,心跳如鼓,麵上卻揚起笑:“邱大人這話可真奇怪,門客失蹤,大理寺依法調查,怎麼就成了‘扛不住’?莫非……您心裡有鬼?”
他眯眼,笑意漸冷:“你可以進,但隻能看花園和偏廳。再多一步——”他頓了頓,意味深長,“我讓人抬著你出去。”
我點頭,轉身時攥緊袖中玉佩——那是係統的臨時能量源。
進了府,我立刻啟動【官場關係指南】,找到唯一可能幫我們的人:上官檎。
半個時辰後,我們被允許進入西側書房。
可當我推開門,心猛地一沉。
桌椅翻倒,紙張散落一地,硯台碎裂,墨汁潑灑如血。
連牆角的香爐都被砸爛,檀灰混著泥土,踩踏痕跡雜亂無章。
這不是搜查,是毀滅。
我蹲下身,指尖拂過一張殘破字條,上麵隻剩半個“戌”字。
係統無聲提示:
【檢測到微弱殘留能量波動,強度不足邊關案件的3,但仍具活性】
我閉了閉眼。
線索沒了,時間不多了,敵人比想象中更狡猾。
但我沒哭,也沒慌。
我隻是把那半張紙小心收進懷裡,站起身,望向窗外灰蒙天空。
這一次,他們確實藏得很好。
可我孫珍珍,從來不怕迷霧。
怕的是——
霧裡藏著的,不隻是一個凶手。
我蹲在邱府書房的殘骸裡,指尖還沾著墨灰,心卻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了。
那半張紙上的“戌”字,像根刺紮進腦子裡,拔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