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衯抖著手,想放在白瑪脖頸上試探脈搏跳動的手好幾次都對不準。
最後她側頭俯身,將頭靠在了白瑪的胸膛上,平健有力的心跳撲通撲通,烏衯像一隻茫然無措的傻貓。
她耳朵抖了抖,不知道怎麼思考。
陌生但下意識親近的氣味縈繞鼻息,耳朵裡的心跳呼吸如雷一般,但烏衯還是會下意識的貼近白瑪的胸膛,聽著她的心跳。
好陌生,怎麼辦,等媽媽醒過來嗎?
在聖池邊呆坐了很久,眼前人也沒有清醒的跡象,好在地磚暖暖的並不會感到寒冷。
要出去,找哥。
烏衯眨眨眼,腦子這才緩過勁來,她一直握著白瑪的手,汲取著她的體溫。
對,找哥哥。
她將白瑪背在背上,怕人往下掉,又用哈達像背帶一樣纏了幾圈,整個人表情都是空白的。
那種麵對從未經曆過的事物的小心嗬護和茫然無措,烏衯隻一味的覺得隻要找到哥就好了。
哥哥會教她的。
墨脫青銅門鎮壓的魔鬼隨著閻焱的離開已經消散,剩下一些蝦兵蟹將也礙於烏衯身上的氣息而不敢靠近。
烏衯就這一步步的背著白瑪走在通道裡,還是像剛入門時那樣空曠寂靜。
她每走個五六米就會停下腳步傾聽白瑪的呼吸聲,原本厲害的耳朵和鼻子現在好像失靈了一樣,讓烏衯覺得還是需要眼見為實。
她將人往上顛了顛,重新背好後繼續走,不知道走了多久才看見那兩個倒懸的麒麟。
烏衯鬆了一口氣,扭頭輕輕對背上的白瑪道。
“媽媽,我馬上帶你出去啦!”
背上的人依舊溫柔的閉著眼,烏衯回過頭,咽了咽口水,整個人亂七八糟的。
她吸了吸鼻子,將閻焱留下的耳釘一分為二,摸索著將紅豔豔的耳釘戴在後,她將剩下的一枚固定在了白瑪的發辮中。
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過來,但是能回憶還是要回憶的。
人不能沒有記憶。
烏衯呼出一口氣,細心背著白瑪繞著青銅門走了一遍,真大啊,不過是橫著走了一遍就花了兩分鐘。
昂頭看著上首麒麟黯淡的眼珠,烏衯又撓了一下頭發。
早知道問問開門密碼了,現在怎麼辦啊?媽媽需要吃東西嗎?我怎麼搞啊?這青銅門有捷徑給鑽一下嗎?好緊張啊,也不知道現在長什麼樣,要是媽媽看見不喜歡怎麼辦?
烏衯獨自呢喃,一長串的話嘰裡咕嚕的吵到了門角陰暗處睡著的白色雪菇。
雪菇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身子,皺著眉嚴肅的邁著根須朝烏衯走去,嗓音嚴肅帶著不耐。
“喂,你怎麼能在公共場合大吵大鬨呢?沒看見這裡還有菇睡覺嗎?”
“啊!……唔,嗝~”
烏衯被嚇得一抖,下意識張嘴就要大叫,但隨後又顧及著背上的人強行壓製了呼喊,但氣沒理順,她打嗝了。
“你是誰啊?”
雪菇耷拉著眼,看著眼前這個紅菇和當初它逃出來時門裡那藍色菇長得倒是挺像。
它思考了一下,聲音帶著懷念和迷茫。“原來你都投胎轉世,長這麼大啦,不知不覺我居然離開了那裡這麼久。”
“……啊?”
烏衯一直在深呼吸,白瑪早就被她放下來仔細的安置在一邊,她就坐在白瑪身前,呈現保護狀的盯著雪菇。
“腦子還是一樣不好,你想出去?”
雪菇撇嘴,果然這藍色長條菇就算變成了紅色長條菇腦子還是一樣不好使。
不過這次眼神倒清澈了很多,沒有那種對於食物的渴望,身上氣勢也沒那麼深不可測。
“要想出去,手掌放到那邊的凹槽裡麵,然後就能出去了。”雪菇打著哈欠道。
烏衯眨著眼往後撈了一把頭發,露出發白的麵龐,她的左眼眼尾的一顆紅痣格外顯眼,隨著肉眼的動作上下浮動。
“謝謝。”
雖然很離譜,但烏衯歎了口氣還是劃破手指圍著白瑪畫了一圈才起身到青銅門前。死馬當活馬醫吧,科學的儘頭是神學,接受接受。
不過剛站定,她就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