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越來越大,身後的哀嚎聲早就銷聲匿跡。
隻有屋子裡儲存的那些瓶瓶罐罐,還有房梁木燒毀破裂的聲音,霹靂啦啪般演奏起了一首安魂曲。
烏衯站在原地,看著門口劉喪呆愣的身軀,隻覺得手腳冰冷,嗓子發乾。
但站著不是辦法,巨大的恐慌讓心跳隻是依附本能的活躍著,烏衯一步步朝劉喪挪過去。
撲通撲通……
心跳如雷,烏衯在想要是劉喪這時候給她一巴掌,也是情有可原吧……
難道這火真是我放的嗎?想起在汪家、張家做的事,烏衯開始不確定了,但自己到底因為什麼而這樣做啊。
劉喪瞳孔裡倒映著火光,眉頭緊皺。
麵上表情說不出來悲喜,隻讓人覺得他陷入了某種回憶裡無法自拔。
“劉喪。”
烏衯輕聲呼喚,手指想拉他的衣袖卻又縮回去,想解釋的話語都堵在了嘴裡。
而此時劉喪終於跨過了那道無形間阻止他腳步的障礙,他閉著眼,伸出手摸索,不過瞬息,便緊緊將烏衯擁入懷裡。
“五五,沒事,你沒事就好。”
劉喪聲音帶著失而複得的驚喜,他不願睜開眼。
剛剛看見烏衯被一根帶著火焰的梁木砸在身上,那場景嚇得他目眥欲裂,也在驚嚇裡察覺到了不對。
這一切太巧合,好像就是有意控製他去恨上烏衯一樣。
但是劉喪還找不出來證據證明這一切是一個陰謀,但劉喪清晰的知道,無論烏衯對他做什麼都可以。
因為真正的劉之緣,早在父親離世後就在世界上死去了。
他現在是劉喪,跟著賴頭姑子四處奔走處理各類私活的劉喪。
那家人是死是活其實一點也不重要,要是在烏衯身上留下陰影那才是他最在意的事。
“五五,不要害怕,我陪著你的,我們離開好嗎?彆擔心,不是你的錯,有人給我們做局了。”
但烏衯沒有給予他回應,反而是睜大了眼睛看向來人。
“嗨,聽見他說恨你,是什麼樣的感覺啊?張五五~”
烏衯看著汪意,眼睛眯起來,神色變得危險,手一拉,雖然還有些抖,但也直接把劉喪拉到了自己背後護著。
汪意看的想笑,朝旁邊啐了一口,講的話很傷人。
“真好笑,你殺了他全家,你還指望著保護他,自討苦吃,是不是在疑惑自己怎麼就放火了是嗎?
這都不重要,張五五。
最重要的是,那個你喊招招的小姑娘可是被你害死了呢。
她本來明天就會被收養,逃出這個泥潭。不過現在也不用了,畢竟現在的話都已經燒成碳了吧?哈哈哈哈……”
烏衯聽他的話握緊了拳頭,劉喪也跟著神色激憤,不斷的朝汪意唾罵著,雙手還跟著捏住了烏衯的肩,給予她無聲的安慰。
聽著劉喪的質問,烏衯苦澀的咽了咽口水,她不敢回頭看劉喪的表情。
她隻是在想,要是她知道劉喪傷害了哥哥他們,估計行為會比劉喪更過激吧,這都什麼事兒啊……
烏衯歎了口氣,垂著的眼眸沒看見汪意故意露出的笑臉。
但劉喪看的一清二楚,罵的更臟。
如果不是察覺到烏衯想做什麼,劉喪早就握著拳頭衝上去了。
烏衯內心難受,聽見劉喪帶著哭腔的詢問都覺得抬不起頭,身上手上又傳來細密的疼,於是她聲音幾乎冷冽的開口。
“你想要做什麼?”
“我嗎?”
汪意指著自己笑了笑,從懷裡掏出一個青銅鈴,用手電照著旋轉了一圈,方便烏衯看的清楚。
看著烏衯皺眉疑惑的表情,汪意露出果然如此的暢快笑容。
“你不知道的話就好辦很多。張五五,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汪桔、汪梗都被我支開了,我好人做到底,送你和你的小情人一起下地獄!!”
“……”
在汪意話語落下的一瞬間,他就開始瘋狂搖鈴。
清脆急促的鈴聲響起,烏衯呼吸急促,一個轉身就想把劉喪耳朵捂住,但左肩被疼痛拉扯控製的一個蹉趔間,耽誤了最佳時機。
劉喪雖知道烏衯的意圖,但在他抬手捂住耳朵的一瞬間,還是晚了。
普通人的耳朵無法承受六角青銅鈴密集的鈴聲,隻見有鮮血從劉喪捂住耳朵的手指縫隙間流出來。
劉喪隻是感覺耳蝸好像膨脹了一下,隨後世界萬籟俱靜。
他感覺自己好像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餘光裡是烏衯跌倒在地上朝他爬過來的模樣。
心跳成了此刻唯一的聲音,劉喪眨著眼,在疼痛到達之前,他撐起了身體迎接了烏衯的雙手。
隻看見烏衯摟著他,嘴巴一開一合,神色焦急痛苦,劉喪昂頭嘿嘿一笑。
他一襲白衣沾著血和塵土,皺皺巴巴的,摟住烏衯往她懷裡靠時,還往自己身上擦了擦帶血的手。
此刻劉喪朝烏衯昂頭笑,笑的燦爛,就像今夜天空最亮的那顆啟明星。
他好像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身體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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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喪隻笑著搖頭,沒發聲,一字一句無聲的對烏衯道
“沒關係的。”
烏衯看的清楚,但耳畔汪意跟瘋了一樣還在搖鈴鐺,完全不顧他自己的耳朵都溢出來了一點血。
“……火,也是你們做的?”
“是又怎麼樣,你今天彆想活著走出這裡。”
汪意語氣囂張,完全是以命換命的方式在威脅烏衯。
懷裡的劉喪已經昏了過去,那雙一直黏答答的熱情的看著自己的雙眼此刻閉著,臉上還有些許的嬰兒肥還掛著。
他才十八歲,本來就還是個小孩。
不值當的。
烏衯咬著牙不做他想,無論是出於對劉喪的傷口,還是其他,今夜汪意必須死!
汪家果然在懷疑,可惜這個傻叉還自以為是,殊不知是汪家拋出來的探路石,試探自己是否知道了什麼。
烏衯眯著眼,將劉喪好好安放在一邊,站起身來到汪意兩米近的距離裡。
“汪意,你真的想我死嗎?”
看著烏衯那娃娃領的衣服上血跡斑斑,還有那張即使狼狽卻依舊美麗的臉,汪意嘴角高高揚起,故作思考的皺眉道。
“如果你打算付出點什麼,那我可以讓你苟延殘喘的活著。”
“嗬。”
烏衯呼出一口氣,揉了揉自己的耳垂後退一步助跑一下後一個左勾拳就朝汪意砸過去。
汪意剛要躲開,右臉就被狠狠揍了一拳,烏衯隻是虛晃一槍,實際上是右手暗自蓄力。
她知道自己和汪意的區彆,不能拖著,於是便一腳踹在了汪意的襠部。
“嗷!!”
這次的慘叫聲比上次的還淒涼,烏衯沒管,拳拳到肉,在汪意被怒意控製大腦即將爆發時,她迅速躲開。
推了推眼鏡,烏衯麵無表情的看著汪意,舉起手裡的青銅鈴。
“汪意,抱歉了。”
說罷,烏衯咬破指尖往劉喪眉間一滴,隨後比汪意還瘋狂的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