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路比想象中的格外艱難。
雖然路熟,但眾人的身體情況太差了。
特彆是秦老頭,腿腳打顫地往下走,莫雲心頭冒出一個想法:請陳述不要虐待老人。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越是離開哀牢山複地,身體就越發沉重。
好似之前被忽略的那些大大小小的毛病都冒了出來。
於是,在莫雲走到村落附近時,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莫雲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隻知道再次醒來,就已經在醫院了。
醫院裡特殊的消毒水味道充斥鼻腔,莫雲從小就怕這個味道。
但因為是早產兒,小時候身體不太好,總是被爸媽抱著跑兒童醫院,久而久之,這股消毒水味道就伴隨著紮針的回憶。
總之,不太友好。
想要坐起來,卻發現身體十分沉重,壓根起不來。
門吱呀一聲推開,秦老頭穿著一身乾淨的中山裝走了進來,手裡還拿著一籃子水果,聞著還有飯菜的香氣。
老頭樂癲癲的哼著小曲走進來,看到莫雲醒了,呦嗬一聲:“呦嗬,狗子醒啦?”
說著,就走到床邊,打開他帶來的盒飯,開吃。
莫雲咽了咽口水,聲音有些啞:“不是給我的?”
秦老頭吃得很香:“你有營養針吊著呢,用不著這個。”
莫雲:…………
莫雲無語。
她感受著身體上的不適,皺眉:“老乾巴,我這是怎麼了?”
秦老頭吃飯的動作一頓,看了莫雲一眼,把嘴裡的飯咽下去,忽然問:“你……有沒有數過,自己這一路上,到底受了多少傷?”
莫雲沉默了。
細細想來,自己還真是命硬。
第一次受重傷,是被僵屍赫裡斯砸的。
後來就是被小黃毛拋棄,一個人被獨腳人圍毆。
然後就是拿鏡子的時候摔到了石階上,脖子斷了,差點死掉。
想到自己的脖子,莫雲一直壓在心底不願意多想的恐慌浮上心頭。
她早該死了的。
但是她沒有。
她很清楚,是因為那麵鏡子。
鏡子裡,她看到了父母。
父母很狼狽,身上穿著衝鋒衣,臉上還有血。
他們身處一個漆黑的地方,看不清四周環境,但他們卻像是可以通過那麵碎裂的鏡子,看到她的情況。
在她將死的那一刻,父母的手從鏡子裡探出,牢牢抓住了她。
莫雲想到這裡,心頭席卷無儘恐慌,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陳述呢?我爸媽呢?老乾巴!我爸媽呢?!”
莫雲情緒激動,撐著身體坐了起來,伸手就要去拔手上的滯留針和氧氣管。
秦老頭嚇了一跳,連忙按住莫雲:“彆激動彆激動!我去看過你爸媽了!他們在陳述的莊園,挺好的!一個勁問我你的情況,我怕他們擔心做出什麼事惹怒陳述的人,就說你沒事,等你有空了會去看他們。”
聽到秦老頭這一串連珠炮的解釋,莫雲這才冷靜下來,她死死拽著秦老頭枯瘦的手臂:“你確定,他們沒事?”
秦老頭哎呀一聲:“真沒事!”
說起秦老頭為什麼會去見莫雲父母,還得從幾人從山裡出來講起。
當時莫雲冷不丁暈了,等眾人發現的時候,莫雲已經陷入重度昏迷了。
陳述幾人不敢耽擱,連忙驅車送莫雲去雲南省省醫院,送到後做了一係列檢查,人醫生說傷得太重了,肋骨斷了六根,還有內傷伴隨咳血,頸骨骨折、脊椎骨折。
當然,還有腦震蕩、傷口感染等等。
總之,在省醫院進行了一個急救後,陳述又安排了轉院,一路輾轉到了北京。
莫雲掃了一眼這個獨立病房,垂著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