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紅色?”
愛麗絲眼裡劃過一種“果然如此”的恍然。
艾格不知道愛麗絲有沒有聽懂,他自認為已經說得非常清楚了。
“今天的談話就到這裡吧。”
艾格口吻裡帶著點警告,
“我希望有關艾拉與我母親的事,能夠就此沉埋下去。”
“我雖然是一名記者,但也清楚,什麼可以報道,什麼不可以報道。”
愛麗絲保證道,
“您對瓦爾登家族很是不滿,或許正是因為冰冷的家族規矩吞沒了她們。現在她們需要的是足夠的安寧,而不是被反複議論她們的身後事。”
“家族規矩……”
艾格冷笑一聲,有些自嘲,
“是啊,從某些角度來說,她們確實死於‘迂腐的家族規矩’。瓦爾登老爺眼裡隻有家族的興衰榮辱,又怎麼會在乎極儘奢華的蛋糕上麵的那兩朵裱花呢?”
“但您在乎。”
愛麗絲溫和道,
“這已經超過大部分人了。”
艾格的父親可以不在乎妻女,說的難聽點,妻子死後可以再娶,沒有繼承權的女兒也不怎麼重要。
但他一定會在乎艾格,在乎未來的瓦爾登家主。
作為既得利益者,艾格並沒有坦然地接受父親所鋪下的路。
母親和妹妹已經死去有10年,瓦爾登家族依舊是一座龐大而又精致的城堡蛋糕。
但艾格沒有握上那把切蛋糕的刀,而是背著畫板離開了“家”。
這對愛麗絲來說,已經是相當新奇的事了。
她可是記得,柯根的哥哥是如何疼愛著柯根,卻依舊在柯根讀不了大學的時候選擇了漠視,並迫不及待的期待妹妹的“幸福歸宿”能為自己帶來的助力。
如果不是柯根足夠心狠,她早已被父親和兄長聯手端上餐桌,慢慢分食殆儘了。
“瓦爾登少爺,您是位好哥哥。”
愛麗絲誠心實意道。
艾格下意識轉過頭去,朝著門外走去,語氣冷淡:“我可不是一位好哥哥。”
“我說了,我早就忘了艾拉的模樣。還有母親,她在馬車上等待父親到死的卑微模樣我也沒怎麼去想。”
“我走出來了,是的,就是這樣。”
腳步聲越來越遠,艾格的背影消失。他最後走的是那樣快,快到愛麗絲都沒能跟上他。
到處都蒙著畫布的房間裡恢複了冷清,愛麗絲最後看了一眼地板上混亂的青與白。
“瓦爾登少爺想畫的是其樂融融的午後小歇。”
愛麗絲轉身關上畫室的門,
“最後的成品卻像是七日葬禮。”
“構圖和起始的步驟都沒錯,是用眼淚混成的顏料還原了一切。”
離開畫室後,愛麗絲看著從窗外透出來的陽光,這才驚覺她已經在畫室待了兩個多小時。
艾格的畫作有著某種魔力,讓觀看者不知不覺就沉淪進去,被其中所蘊含的強烈而尖銳的情感擊中。
愛麗絲忽然很慶幸,慶幸進入畫室的是她,而不是奧爾菲斯。
“不知道皮爾森先生來了嗎?現在應該是下午的四~五點,離我們約定的時間還有一點。”
愛麗絲這麼琢磨著,但等她重返客廳時,卻看到了克利切。
奧爾菲斯單獨倚靠著右邊的單人沙發,何塞則與克利切坐一塊。
隨著距離的拉近,愛麗絲逐漸聽到他們的交談聲。
他們在聊的是愛麗絲。
更準確的說,是奧爾菲斯與何塞詢問,克利切有一搭沒一搭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