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嫣甚至懷有很大的怨恨,如果不是他,母女兩人未必會落得今天這般田地。
崔水水衝了涼出來,喝著崔嫣衝的薑茶,一股暖意衝擊著麻木的心臟,感覺仿如隔世。
“媽,你趕緊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對了,屋頂那個人呢?”崔水水問。
傻女兒,你還管那人乾什麼呢?
“啊……警察剛才來了,把他帶走了。”
“沒事吧?……沒死吧?”
“你管他乾嘛呢?程廣秀會處理的。媽媽有好多話要跟你說呢。”
崔水水哦了一句,低頭不說話了。
崔嫣突然又哭了起來。
“你這兩年到底去哪裡了?媽媽想你想得好苦啊,你怎麼那麼狠心,一聲不響就走了呢?”
崔水水徹底蒙圈,她蹲下來,握住母親的手,很認真地說:“媽,你先告訴我,沒開玩笑?”
崔水水現在產生了一個想法,是不是電視台跟媽媽約定了,要做那種抓弄人的綜藝節目,合夥欺騙她。以前她就參加過那樣的節目,不過隻是作為嘉賓,並沒有親自參與。
崔嫣卻打開電視。
那是一台老式的電視機,偶爾還閃過一閃雪花。
你看,怎麼可能搬到這樣的地方住呢?才一晚時間?
然而電視上的新聞節目,很快就顯示實際時間:
丁卯年,七月。
怎麼可能?明明昨天才舉辦的電影祝捷會,電影上映是乙醜年六月。
是啊!就是為了做假,才搬來這裡,用這樣的電視機吧?
可是媽媽哭得這麼厲害,她什麼時候有這麼好的演技呢?
兩個人都在互相猜測。
門鈴響了。
紅霜進屋就激動地抱著崔水水,淚水很快便沾濕了崔水水雪白的脖子。
“好狠心的家夥,你到底去哪裡了?”紅霜捧著崔水水的臉,從上到下,從下到上來回看了又看,又緊緊抱住。“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崔水水完全感受到紅霜強烈的情感,這怎麼可能是演出來的呢?
“但是……我們前天不是才見過嗎?你們到底是不是在拍節目?”
紅霜和崔嫣對視了一下,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霎時之間愣住了。
“水水她……好像失去記憶了。”崔嫣說。
“啊?”
“她隻記得兩年前的事。”
“這不可能吧……”紅霜心疼地看著崔水水,然而崔水水卻說:“可是我明明隻記得昨天在某個房間門口暈倒,今天就到這裡來了?”
紅霜是個聰明人,馬上明白了,如果是真的——她確信是真的——崔水水完全忘記了這兩年發生過的所有事情。
就像老天故意把她的一段回憶格式化了。
“所以……你不記得陸海了,你未婚夫?”
“我就覺得你們在做節目作弄我!”崔水水突然摸了摸衣服的口袋,又問:“我手機呢?媽媽,你幫我打電話給金用,我要問他為什麼給我接了這麼一個節目。我一點都不喜歡。”
崔嫣和紅霜同時表情複雜地再次對視了一番。
她不知道自己經紀人被殺了嗎?
“金用……他死了,你不記得了嗎?被人割喉……”紅霜試探性地問。
崔水水美目圓睜,根本不敢相信她們說的是真事。
此刻,三個女人都確信,事情都是真的了,沒有誰在撒謊。
沒人會拿熟人開死亡的玩笑。
直到接下來,崔嫣把自己這兩年的遭遇講出來,崔水水才確信,自己不是失憶那麼簡單。
而是失去了兩年的時間。
她並不知道自己隻是在那個傳中中的韓先生的島上,過了短短六天,外麵已經過去了整整兩年。
這兩年裡,母親被外人嘲諷,被自己人背刺。崔妮奶奶借病毒感染的理由,把崔嫣安排到這間小屋隔離。趁機把家族的一切物業,都轉到哥哥崔鋒手裡。並不準她再插手家族以後一切的生意。
“我們崔家哪還有什麼生意?不是一直都在吃老本嗎?你們就捧著吃,看看吃得了幾年吧?”崔嫣被趕出家門時,拋下這樣心酸又心狠的話。
崔水水沒想到眨眼之間,家裡已經發生了這麼多的事,又氣又難過,竟氣暈了過去。
入夜才醒來,紅霜正坐在床邊打瞌睡。
“你為什麼不回去?”
“舍不得,怕又一次見不到你。”
崔水水甜甜一笑,臉上還印著淚痕。“那躺下吧。”
紅霜眨眨眼,跳上床,緊緊地抱著崔水水。
“你又紋身了嗎?”崔水水撫摸著紅霜大腿上那鮮豔的花藤,不明白她為什麼老愛刺痛自己身體。
紅霜說:“很久了,當然,對你來說是新的。彆說話,讓我好好抱你。”
崔水水閉上眼,紅霜身上特有的香味多麼熟悉,多麼讓人心安。仿佛滲了迷藥一般。
迷迷糊糊中,崔水水感覺擁抱的力度變了,氣味也不一樣了,那是……讓她正真迷醉的奇怪的味道。有個堅定又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抱緊我……帶你回家……
她猛的睜開眼,喊了一句:陸海!
紅霜翻身坐起,望著她。
“你記起來了?”
崔水水卻說:“我做夢了嗎?”
“你發開口夢了。你喊了他的名字。”
“誰?”
“那個男人。”紅霜苦笑一聲,“原來一直在你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