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雨！少羽！”牛大力的粗嗓在身後炸響。
二人轉身，麵露喜色：“牛大哥！”
“可算尋著你們了！”牛大力肩扛金剛伏魔棒大步上前，身後跟著段義、夜長風。
劉星雨問：“遊幫主何在？”
夜長風答：“幫主坐鎮尋龍號。”
劉星雨展顏：“走！兄弟我做東，喝花酒去！”
牛大力咧嘴一笑，當先闖入樓中。
自在樓夥計見數位氣度不凡的客人齊至，忙不迭迎上招呼。劉星雨熟稔地引眾人登上二樓雅間，方欲喚朱媽媽，卻被段義笑著按住：“酒可飲，花酒免談。此行有要事——拓跋鋒殘部正於景德鎮外圍集結，遊幫主憂其與惡狼幫勾連，特遣我等前來共商對策。”
夜長風頷首，展開手繪地形圖：“此乃拓跋鋒屯兵處，距九江不過二十裡。觀其態勢，似在候人接應。”
牛大力剛抓起醬牛肉大嚼，聞言含糊道：“管他等誰！俺這棒子下去……”
劉星雨斂了笑意，點指地圖上一處隘口：“此乃其必經之路，若設伏於此……”他目光投向楚少羽。
楚少羽指尖落在地圖邊緣：“拓跋鋒多疑，必遣先鋒探路。可先以小股人馬詐敗，誘其主力入隘，再以滾石斷其後路……”
正低聲謀劃間，雅間門輕啟。朱媽媽端茶入內，見氣氛凝重，識趣放下茶盞欲退。
“朱媽媽，”劉星雨喚住她，“上幾壇好燒刀子，備些下酒菜足矣。”
朱媽媽應聲退去。屋內，段義已依楚少羽所言，於圖上勾勒出伏擊詳略。牛大力看得摩拳擦掌，恨不能立時殺去。
“好！”劉星雨一掌擊案，“今夜探明其換防虛實，拂曉動手！”
黃昏，眾人步出小巷，踏上一座跨河拱橋。河水蜿蜒，流向自在樓方向。兩岸民居錯落參差，條石砌岸，踏級入水，景致彆具風韻。
黏著兩撇胡子的呂鳳稚卻麵罩寒霜，驀然止步橋心，沉聲道：“爾等還在此作甚？鬨得滿城風雨，刺殺尹世明之謀儘毀，豈非壞我大計！”
劉星雨含笑：“未知你我之約，尚存否？呂小姐可曾與令尊商議？”
呂鳳稚怒哼一聲，背轉身軀：“商量何用？眼下局麵，誰還有機可乘！”
餘人移至橋欄，俯觀流水，默聽身後交鋒。
劉星雨氣定神閒：“呂小姐稍安。滿城皆知，反非壞事——尹世明必以為我等已成眾矢之的，防備自懈，此乃良機。至於約定……”他語帶深意，“若小姐不信，當初何須定約？”
呂鳳稚氣結：“信你？信你攪得天翻地覆？如今莫說刺殺，便是行於街市，恐也難逃西遼眼線！家父明言：爾等所為，與自投羅網何異！”
劉星雨笑道：“小姐有所不知，此謂‘置之死地而後生’。尹世明勾結西遼，本就心虛，我等攪動風雲，他必恐夜長夢多，急於除我而後快——破綻自現！況且……”他壓低聲音，“遊幫主人馬已至城外接應，謀定而動，勝算猶存。”
呂鳳稚瞪他一眼：“油嘴滑舌！若非念爾等尚有微末之能，又與惡狼幫有仇，誰管你等死活！”她深吸一口氣，“罷了！家父雖不允，仍留退路——今夜三更，城西渡口有烏篷船候著。事若不可為，速從此處脫身。至於刺殺……”她語聲轉冷，“爾等自求多福！”言罷拂袖而去。
自在樓高牆內，忽傳一聲清越鳥鳴。
劉星雨四顧無人，立時以鳥鳴回應。
楚少羽如夜梟般翻落牆頭，二人疾掠至遠處橫巷。
“布防極嚴，”楚少羽低語，“東跨院三處明哨，西廂房外伏暗樁。尹世明應在正廳後書房，五名高手環伺。”
劉星雨微笑道：“早料其增兵！已遣雲大當家於北牆縱火，稍頃必引守衛分神，便是良機！”
牛大力咧嘴：“星雨妙計！待會兒俺一棒先敲暈守門的，包管哼都哼不出聲！看那老賊往哪鑽！”
喧囂酒肆中，大半皆是江湖客，所議自是昨夜劉星雨、楚少羽偕寒狼公主阿詩瑪大鬨自在樓之事。
劉星雨耳廓微動，眉峰一挑：“不想我等江湖風評如此之佳！”
楚少羽目光沉冷：“過了今夜再論！”
劉星雨點頭：“少羽所言極是。閒言且放，速定細節！待雲大當家火起，須於一炷香內破入東跨院——牛大哥清剿明哨，段公子、夜兄纏住外圍高手，我與少羽直取書房，務求一擊必殺！”
楚少羽淡然接口：“切記：無論內裡如何，得手即退！按原路撤至北牆外，雲大當家自會接應。”
三人兔起鶻落，瞬息掠上酒樓瓦頂，凝望自在樓。
劉星雨愕然：“怪哉！明崗暗哨皆無，莫非尹世明怯死未至？少羽可有感應？”
楚少羽眸光驟凝：“靜極必妖！看那牆頭瓦片——邊緣新痕，定有暗樁伏踞；西廂窗欞緊閉，卻留一線微隙，必有窺伺之目。尹世明非但未逃，反布下空城，隻待我等入彀！”
劉星雨倒吸涼氣：“好個老狐！縱火調虎之計，怕是被他看穿，存心要一網打儘……此計須變！”
牛大力摩拳：“管他空城滿城！俺這棒子下去，藏頭露尾的，全給砸出來！星雨指個方向，俺打頭陣！”
楚少羽目光落向蜿蜒小河：“此河穿自在樓後院，水流雖緩，卻可直抵書房窗下。彼輩地麵布防森嚴，水下必有疏漏。”
劉星雨蹙眉：“水下潛入？出其不意是好，可閉氣既久，手足僵冷，如何發力？河底若藏暗樁鐵網……”
楚少羽指尖現出一枚碧色丹丸：“早有‘水息丹’備下，舌底含之，可閉氣半個時辰。至於暗樁……”他目視河道，“此段水流隱於後院，彼必疏於防備——誰能料想，有人敢自水中來？”
牛大力眼放精光：“水裡鑽營？妙！俺還沒試過水底掏窩呢！扛棒子跟你們潛一遭，冒頭就嚇破那老賊苦膽！”他擼袖欲躍，憨直之態倒衝淡了幾分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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