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墟號在承啟樓的曬穀場降落時，差點把百年老榕樹的氣根撞斷。陸星辰扒著艙門往下瞅，船底離曬著的稻穀堆就差半尺，金黃的米粒“簌簌”鑽進儀表盤，安安抱著塊金箔碎片，“啪嘰”摔在穀堆上，碎片“嗖”地飛出去，正好砸中隻在屋簷下打盹的蘆花雞，嚇得那老母雞“咯咯噠”炸了毛，撲騰著翅膀撞翻了晾著的鹹菜缸，黑乎乎的醬菜滾了一地。
“這破地方比莫高窟還熱鬨！”陸星辰拎著安安的後頸把它提起來，小家夥渾身沾著稻穀，活像個會動的米團子，“再這麼折騰，歸墟號得改造成碾米機。”焰心正蹲在土樓的圓形天井裡，摸著厚實的夯土牆，手指在牆縫裡摳著什麼：“彆管船了，快看這樓！跟個巨大的蛋糕似的，一層套一層，就是樓梯陡得能讓人滾下去，剛才我差點摔進豬圈。”
個係著藍布圍裙的阿婆，端著盆剛曬好的筍乾，從圓形走廊探出頭，看到歸墟號，驚訝得手裡的木盆都歪了：“你們就是靈淨事務所的吧？我是承啟樓的樓主林阿婆，漳州來的陳主任讓我在這兒等你們。”她指著土樓中央的祖堂，“那地方邪乎得很，前幾天我們祭祖，突然看到供桌上的香爐自己轉起來，香灰落下來拚出個‘水’字，祠堂的梁柱還滲出些黏糊糊的東西，擦了又冒出來。”
往祖堂走的路上，阿婆用掃帚掃著地上的米粒，竹枝“沙沙”蹭著青石板：“這土樓是客家人的堡壘，用糯米漿混著黃土夯的牆，炮彈都打不穿。前兒個夜裡，守樓的阿叔說聽到樓裡有腳步聲，‘咚咚咚’繞著走廊轉，推開窗戶一看，隻見月光下有個穿長衫的影子在曬穀場轉圈，手裡還抱著本族譜，天亮就沒影了，族譜卻整整齊齊擺在祖堂的供桌上。”
林悅的掃描儀“嘀嘀”亂響，屏幕上的能量波跟水波似的一圈圈擴散，她憋笑著說：“能量源在祖堂的神龕底下！這波動太溫馨了，有糯米的香甜，有木材的醇厚，還有香火的溫暖，混在一起像碗客家釀豆腐。不過這能量裡裹著股金屬鏽蝕的味，機械聯盟肯定在這兒裝了啥破爛，說不定想拆了土樓！”
剛跨進祖堂，就聞到股檀香味，混合著臘肉的鹹香。神龕上的祖先牌位整整齊齊，供桌的抽屜裡露出半截黑色的管子，邊緣還纏著些糯米漿，明顯是新粘上去的，管口正“滋滋”地往外冒白煙，接觸到白煙的供果突然變軟，像被水泡過的饅頭。
“是他們的結構破壞器！”陸星辰踢了踢供桌腿，木頭發出“空咚”的響聲，“這群笨蛋想利用土樓的圓形結構放大震動，把夯土牆震鬆！”安安突然對著神龕狂叫，小爪子扒著供桌往上爬，爪子尖在神龕的木雕上劃出淺淺的印子，嚇得林阿婆趕緊把它抱下來：“哎喲我的小祖宗！這是光緒年間的雕花，刮花了全樓人得跟你拚命！”
亮亮展開翅膀，金色的光芒照在神龕上，眾人這才看清，牌位後麵站著個穿長衫的老者，頭發像銀絲般飄著，手裡拄著根龍頭拐杖，杖頭的銅環“叮當”作響。“是樓靈！”林阿婆突然捂住嘴，眼眶都紅了，“是開樓的老祖宗顯靈了！”樓靈突然舉起拐杖，指向神龕底下的暗格，眾人這才發現，暗格裡藏著個黑色的裝置，正往地基裡注射著什麼，接觸到裝置的夯土牆滲出黑色的液體，原本堅硬的黃土變得像橡皮泥。
“又是機械聯盟的破爛！”焰心把剛摘的柚子往地上一扔，長鞭帶著火焰甩出去，纏住裝置的注射口，“給我拔出來！”火舌順著管道蔓延，液體“劈裡啪啦”炸成黑煙，裝置“哐當”一聲掉在地上，在青石板上砸出個坑。樓靈的臉色漸漸好轉，銀絲般的頭發重新變得有光澤，他對著眾人鞠了一躬，拐杖指向夯土牆，牆體滲出的黑色液體慢慢退去，被汙染的黃土重新變得堅硬，連被安安抓花的木雕都自動修複了，看不出一點痕跡。
個戴安全帽的人突然從樓梯口鑽出來，手裡舉著個平板電腦，對著樓靈冷笑：“沒想到這破樓的結構能量這麼強，裝上共振器後，能讓整個土樓群像多米諾骨牌似的倒塌！隻要我按下按鈕，這些圓形堡壘就會變成一堆黃土，到時候……”
話沒說完，安安突然叼起塊供桌上的蜜餞，精準地砸在平板電腦上，那玩意兒“嗖”地飛出去，掉進祖堂的香爐裡，“滋啦”一聲冒起黑煙，屏幕上的代碼變成了團黑灰，像炷燒完的香。假工程師嚇得想往樓外跑，被亮亮一翅膀扇在走廊的柱子上，“嗷”地一聲暈了過去，安全帽掉下來，露出張被灰塵糊住的臉，竟是個在附近偷賣土樓模型的小販，背包裡還裝著些劣質塑料做的承啟樓擺件，樓窗歪歪扭扭，像被老鼠啃過。
“光暗?淨化陣！”陸星辰將混沌之刃插進祖堂的地麵，金色和黑色的光芒順著青石板蔓延，樓靈突然舉起拐杖指向天空，土樓的圓形天井裡升起道金光，像個巨大的光環籠罩著整座建築，機械聯盟藏在地基裡的裝置殘骸在光芒中融化，零件“叮叮當當”掉進排水溝，順著水流衝出樓外，竟變成了滋養稻田的肥料，穀穗“唰唰”長得更飽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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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時候，林阿婆請他們在自家的廂房吃客家菜，釀豆腐“油滋滋”的，梅菜扣肉“香噴噴”的，還有米酒燉雞，甜得人舌頭都要化了。焰心抱著個海碗，吃得嘴角流油，湯汁滴在藍布圍裙上也不管：“比莫高窟的小米粥還夠味！這釀豆腐裡的糯米漿肯定跟夯土牆一個配方，香得有韌勁！”
安安抱著塊炸五香啃得歡，肉餡從嘴角掉出來，像掛著串小鞭炮，還不忘往青青嘴裡塞一塊。小火鳳凰站在灶台邊，對著燉雞的砂鍋噴火玩，火苗在蒸汽裡變成金色，嚇得阿婆的孫子趕緊往灶裡添柴，“嘩啦”一聲劈柴壓住了火，氣得小火鳳凰對著他吐舌頭，差點把他的虎頭帽燒了個洞。
歸墟號升空時，陸星辰回頭看了一眼——樓靈站在承啟樓的最高層，拄著龍頭拐杖向他們告彆，金色的光環在土樓周圍閃著光，林阿婆和樓裡的居民們在曬穀場揮手，客家山歌的調子順著風飄過來，悠揚得像山澗的清泉，連屋簷下的蘆花雞都跟著“咯咯”叫，像是在為他們送行。
“下一站去哪？”焰心剔著牙，打了個帶著米酒味的飽嗝，“我聽說廣東的開平碉樓也特彆有意思，像個碉堡似的，既能住人又能防土匪，說不定也有樓靈，咱們去轉轉？”林悅調出掃描儀，屏幕上的能量波指向東北：“吉林的霧凇島有異常能量反應，像是江水和冷空氣在談戀愛，能量強度比土樓還高，帶著股冰碴子和鬆樹的混合味。”
陸星辰握緊混沌之刃，刀身的符文與樓靈的金光交相輝映：“去霧凇島！看看那冰天雪地裡的玉樹瓊花，是不是也藏著能對抗嚴寒的溫暖力量，像土樓的樓靈一樣，在守護中凝聚著生命的活力。”亮亮展開翅膀，載著眾人往東北飛去，安安趴在他肩膀上，小爪子把玩著塊從土樓牆上摳下來的黃土，上麵還沾著點糯米粒，在陽光下閃著光，像是把客家人的智慧都裝在了裡麵。
歸墟號的引擎發出平穩的轟鳴，穿過閩南的群山時，陸星辰仿佛看到無數座土樓像珍珠般散落在大地上，每一座都在訴說著家族的故事。他知道，真正的守護不是冰冷的堡壘，而是像承啟樓這樣，用糯米漿般的溫情將人們凝聚在一起，在歲月的風雨中彼此依靠，而他們的冒險，就是為了守護這份跨越血緣的人間溫情。
“霧凇島，我們來了。”他輕輕推動操控杆，飛船朝著東北的方向飛去，陽光灑在歸墟號的船身上，稻穀的碎屑漸漸被風吹散，露出光暗合金的本來色澤，與亮亮的翅膀交相輝映，構成一幅流動的畫卷。這一次，他們要探尋的，是冰與水交織的童話世界裡，那些隱藏在嚴寒中的生命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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