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的指尖剛觸碰到棱鏡花園的玻璃門,掌心的蝴蝶徽章突然發燙。那枚嵌著藍寶石的金屬徽章是母親留下的唯一遺物,此刻正像活物般震顫,藍寶石深處遊過細密的金色紋路,如同微型閃電在海底奔湧。
"警告,地下三層能量異常。"靈器管理局的機械女聲從頭頂的喇叭裡滲出,混著電流雜音,"所有人員請撤離非必要區域......"
話音未落,整座建築突然傾斜。青禾踉蹌著扶住門框,看見走廊儘頭的防爆燈依次爆裂,幽藍的火星濺在牆上,宛如一串正在熄滅的星辰。她低頭看向徽章,藍光已經蔓延到手腕,那些金色紋路竟沿著皮膚生長,在手臂上勾勒出複雜的幾何圖案。
"媽媽......"她輕聲呢喃,推開門的瞬間,無數光斑撲麵而來。
棱鏡花園比想象中遼闊百倍,數以萬計的光繭懸浮在紫色霧靄中,每個光繭都包裹著一個蜷縮的人影。青禾的呼吸驟然停滯——那些人影穿著不同的衣服,有的身著古裝長裙,有的披著星際聯邦的製服,甚至有個光繭裡的女孩穿著她十二歲時的粉色衛衣,膝蓋上還沾著摔破的血痂。
平行宇宙的自己。
她的心跳聲在耳膜上轟鳴,腳步不由自主地走向最近的光繭。那是個穿著黑色實驗服的女人,三十歲左右,頸間掛著與她同款的蝴蝶徽章,正專注地調試著一台青銅色的儀器,儀器頂端懸浮著一枚跳動的水晶心臟。青禾伸手觸碰光繭,指尖剛碰到透明屏障,女人突然抬頭,眼中閃過驚喜與悲痛交織的複雜神情。
"青禾?"那聲音像被水浸過的絲綢,帶著不屬於這個時空的沙啞,"終於等到你......"
話音未落,光繭突然泛起漣漪,畫麵扭曲成無數碎片。青禾驚覺自己的手臂在發光,蝴蝶徽章的金色紋路正順著指尖向光繭蔓延,所過之處,紫色霧靄凝結成晶瑩的鎖鏈,將附近的光繭串聯起來。
"彆動!"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青禾轉身,看見導師沈墨衡舉著靈器掃描儀,銀發在應急燈的紅光中泛著金屬光澤,"這些光繭是時空錨點,擅自觸碰會引發......"
整座花園突然劇烈震動。青禾眼睜睜看著遠處的光繭接連破碎,碎片中溢出五彩斑斕的光點,每個光點都是一段記憶:穿旗袍的自己在舊上海的霓虹下跳舞,穿白大褂的自己在實驗室培育發光植物,還有個渾身是血的戰士版本,正將蝴蝶徽章按在崩塌的城牆上......
"它們在消失!"青禾驚呼,衝向最近的光繭,試圖用手掌接住那些飛散的光點,"為什麼會這樣?"
沈墨衡的掃描儀發出刺耳的警報:"蝴蝶徽章在吸收平行宇宙的能量,這些光繭是你母親用來封存不同時間線的靈器......等等,看這個!"他將掃描儀轉向中央區域,那裡懸浮著一個特彆的光繭,體積是其他的三倍,繭內的人影被層層光帶纏繞,看不清麵容。
青禾的徽章突然發出尖嘯,藍光如利箭般射向中央光繭。纏繞的光帶應聲而斷,繭內景象終於清晰——那是個與她年紀相仿的女孩,卻有著母親的眼睛,正抱著一枚黑色的卵狀物體蜷縮在繭底。
"黃昏之卵......"沈墨衡的聲音帶著顫抖,"傳說中靈器始祖的胚胎,每一枚都承載著一個時代的戰爭記憶......"
地麵突然裂開縫隙,無數藤蔓狀的藍光從地下鑽出,纏繞在光繭群上。青禾感到徽章在灼燒,一股不屬於自己的記憶如潮水般湧入腦海:1899年的科羅拉多泉,特斯拉的實驗室裡火花四濺,母親穿著高領長裙,正在調整一個巨大的電磁線圈,線圈中央懸浮著與眼前相同的黑卵。
"尼古拉,必須把信標埋在每個時間線的節點。"母親的聲音帶著決然,"當蝴蝶徽章共鳴時,就能喚醒所有黃昏之卵,找到那首......"
記憶突然斷裂。青禾踉蹌著跪倒在地,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握住了中央光繭中的黑卵。卵殼上浮現出細密的紋路,在她掌心拚出母親的筆跡:青禾,去激活科羅拉多泉的信標,那裡藏著寂靜旋律的第一片段。
"青禾!"沈墨衡的呼喊被劇烈的爆炸聲淹沒。整座花園的頂部開始坍塌,紫色霧靄凝結成猙獰的鬼臉,那些破碎光繭中的殘影竟爬出殘骸,用不同的聲音同時呼喊:"阻止她!幫幫我們!彆相信光!"
青禾握緊黑卵,任由徽章的能量席卷全身。她看見自己的手臂上浮現出與母親記憶中相同的電磁紋路,那些紋路延伸到黑卵上,瞬間爆發出刺目金光。當光芒消散時,她發現自己站在一片荒蕪的草原上,遠處矗立著特斯拉當年的實驗塔,塔身布滿青苔,卻依然散發著微弱的電流。
"歡迎來到1899年的殘影時空。"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青禾轉身,看見母親正站在塔下,穿著那件她僅在照片裡見過的月白色風衣。但眼前的母親眼神淩厲,與記憶中溫柔的模樣判若兩人,"我就知道,當蝴蝶徽章與全球靈器共鳴時,你會找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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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青禾的喉嚨發緊,想衝過去擁抱,卻發現自己的身體無法動彈,"這是怎麼回事?這些光繭,還有黃昏之卵......"
母親抬手示意她噤聲,望向實驗塔的眼神帶著痛楚:"1899年,特斯拉先生正在進行通古斯大爆炸的預實驗,而我在嘗試用靈器能量穩定時空裂縫。我們發現,每個平行宇宙的靈器戰爭都會產生一種高頻聲波,最終彙聚成......"她頓了頓,從懷中取出一枚水晶唱片,"寂靜旋律。"
青禾注意到母親的袖口滲出鮮血,暗紅色的液體滴在草地上,竟開出藍色的小花:"媽媽你受傷了!"
"這是時間悖論的代價。"母親苦笑,將唱片塞進青禾手中,"每個黃昏之卵裡都封存著一段戰爭的高頻聲波,而寂靜旋律是唯一能中和它們的頻率。但要集齊所有片段,必須穿越不同的時間線,麵對每個平行宇宙的自己......"
地麵突然震動,實驗塔頂端迸發出紫色閃電。青禾看見無數黑影從雲層中墜落,那些黑影落地後化作手持靈器的戰士,身上的盔甲混合著古代青銅器與未來科技的質感。
"他們是靈器戰爭的守護者,"母親抽出腰間的靈器短刀,刀身竟由彩虹色的光帶編織而成,"會阻止任何試圖終結戰爭的人。青禾,帶著唱片去塔頂,激活特斯拉先生的共振器,那裡有通往下個時間線的門!"
"可是你......"青禾的話被爆炸聲吞沒。母親已經衝進敵群,短刀劃出的光帶切開黑影,卻在接觸的瞬間染上黑色,如同墨水滴入清水。青禾攥緊唱片,朝著實驗塔狂奔,每一步都能感覺到不同時空的記憶在體內翻湧——某個版本的自己正在中世紀城堡裡調配靈器藥水,另一個在星際飛船上修複時空引擎,還有個最年幼的自己,正抱著蝴蝶徽章在廢墟中哭泣。
塔頂的共振器是個直徑五米的銅製圓盤,邊緣刻滿梵文與特斯拉的數學公式。青禾將唱片放在中心凹槽,徽章的藍光自動注入紋路,圓盤開始緩緩旋轉,發出蜂鳴般的低頻震動。遠處的戰場傳來母親的呐喊,青禾回頭,看見母親的短刀已經完全漆黑,而黑影們正源源不斷地湧來。
"青禾!記住,寂靜旋律不是武器,而是......"母親的話被黑影的利爪貫穿,她咳出鮮血,卻仍在微笑,"而是每個靈器最初的心跳聲......"
"媽媽!"青禾的淚水砸在共振器上,奇跡般地在銅盤上激起漣漪。唱片突然懸浮而起,分解成千萬片光點,每片光點都映出不同版本的母親——有的在講課,有的在實驗室,有的在星空下祈禱。光點彙聚成光柱,擊穿雲層,露出上方的光繭花園。青禾看見沈墨衡正在地麵焦急地張望,手中的掃描儀投射出時空門的坐標。
"對不起,媽媽。"青禾低語,將手按在共振器上,"我會找到所有旋律片段,不管要穿越多少個時空。"
藍光吞沒了她。當青禾再次睜眼時,發現自己回到了棱鏡花園,但一切都已改變:光繭不再破碎,反而發出溫暖的光芒,每個光繭中的自己都在向她揮手。沈墨衡衝過來扶住她,掃描儀顯示全球所有黃昏之卵都已激活,靈器管理局的警報也已解除。
"你做了什麼?"沈墨衡看著她手中的水晶碎片,那是唱片帶回現實的唯一殘片。
青禾望向中央光繭,那裡隻剩下一枚白色的卵,表麵刻著母親的筆跡:下一站,1943年的上海,去找穿旗袍的自己。她握緊碎片,感受著不同時空的自己在體內共鳴,終於明白母親所說的"寂靜旋律"究竟為何——那不是終結戰爭的武器,而是接納所有選擇的勇氣,是每個靈魂在不同時空裡尋找和平的共同心跳。
蝴蝶徽章不再發燙,反而透著溫潤的藍光。青禾抬頭,看見棱鏡花園的穹頂外,無數靈器正懸浮在空中,它們的光芒與光繭交相輝映,編織成跨越時空的光譜。她知道,這隻是開始,在千萬個平行宇宙中,還有無數個"青禾"正在踏上同樣的旅程,而她們終將在寂靜旋律的終點相遇。
"我們走吧。"她對沈墨衡說,將白卵收入懷中,"下一個時間線,需要我們共同麵對。"
導師點點頭,眼中閃過欣慰。當他們走出棱鏡花園時,晨光正從管理局的通風口灑落,在青禾手臂的金色紋路上折射出彩虹。遠處,某個光繭中的女孩穿著粉色衛衣,正對著她微笑,仿佛在說:終於,我們等到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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