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雪的意識幾乎要在這聲音下崩潰，她終於明白，之前遇到的陳凡，與眼前這位存在相比，簡直就是螢火與皓月的區彆。這是真正的、無法理解、無法抗衡的……神！
而這位神，是為劍無塵而來。
就在這時，夏清雪感覺到，一直站在她身旁的劍無塵，動了。
他緩緩轉過身，抬起頭，望向天空中的那道身影。他依舊是那身白衣，依舊是那副平靜無波的神情，但夏清雪卻第一次從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種與之對等的、同樣超然於世的氣息。
劍無塵的身影開始變得虛幻，像是水中的倒影，逐漸消散。
下一秒，夏清雪感覺身體一鬆，束縛她的力量消失了。
風，重新開始吹拂。
雲，再次開始流動。
遠處的飛鳥繼續揮動翅膀。
周圍的遊客恢複了動作，繼續著剛才的交談和驚歎，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整個世界恢複了正常。
但是，劍無塵不見了。
夏清雪猛地轉頭，身邊空空如也，那道白色的身影，就這麼憑空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劍無塵！”她失聲驚呼，聲音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惶恐。
回應她的，隻有山間的風聲和遊客們的嘈雜。
無儘的混沌之中，沒有時間，沒有空間，沒有上下四方，隻有永恒的虛無與混亂的能量洪流。
兩道身影在此對峙。
劍無塵依舊是一襲白衣，站在這片連光都無法存在的混沌裡，他自身就是唯一的光源。
他對麵，是那位身穿玄色長袍的神秘強者。在這裡，他的麵容清晰了起來，那是一張俊美到妖異的臉，雙眸中仿佛有億萬星辰在生滅流轉。
“你並非此界生靈。”神秘強者開口，聲音在混沌中回蕩，引發陣陣能量漣漪，“你的根源，不在這一方宇宙。”
“你亦非天道本身。”劍無塵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隻是竊取了一方宇宙權限，自詡為神的竊道者。”
神秘強者的眼神第一次出現了一絲波動，那是被道破真相的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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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眼力。能看穿本座的本質，你這隻塵埃，確實不凡。”他承認得十分坦然，“但看穿了又如何？在本座執掌的宇宙內，本座便是唯一的天道。你的生死，皆在本座一念之間。”
劍無塵淡淡地看著他，沒有言語。這種沉默，本身就是一種最極致的輕蔑。
神秘強者似乎被激怒了，他不再多言，緩緩抬起了一隻手。
隨著他的動作，整個混沌虛空開始劇烈地翻湧。無數條時間線從虛無中浮現，如同億萬條奔騰的長河，彙聚於他的掌心。過去、現在、未來，在這隻手中被任意揉捏。
“在本座的道麵前，你連存在的資格都沒有。”
他一指向著劍無塵點出。
這一指，沒有毀天滅地的威勢，卻蘊含著最為根本的法則之力。
在劍無塵的感知中，他與神秘強者之間的距離，在這一瞬間被拉伸到了無限。他能看到對方，能感知到對方的存在，但無論他如何前進，都無法跨越這“無限遙遠”的距離。這是一種概念上的放逐，將他從“當前”的時空節點，流放到了一個永遠無法觸及的“遠方”。
然而，劍無塵的身影隻是靜靜地立在原地，並未有任何動作。那被無限拉伸的空間，對他仿佛不存在一般。
他同樣伸出了一根手指，對著前方的虛空，輕輕一點。
這一點，讓時間發生了錯亂。
神秘強者看到，劍無塵的身影開始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進行“分裂”。一個上一秒的他，一個下一秒的他，一個一萬年後的他，一個誕生之初的他……無數個處於不同時間節點的劍無塵同時出現，層層疊疊，構成了一個無法被鎖定的“時間迷霧”。
神秘強者指向的，隻是億萬個“劍無塵”中的一個虛影。他的法則之力，落空了。
“時序之法？有趣。”神秘強者的眼中閃過一絲讚賞，“看來你曾經的層次，遠超本座的想象。可惜，你如今的力量，不過是無根之萍。在這方宇宙，本座就是法則的源頭。”
話音落下，他張開手掌，掌心之中，一個微縮的宇宙模型緩緩旋轉。其中星河璀璨，位麵林立，正是劍無塵所在的蔚藍星宇宙。
“在本座的世界裡，一切規則由我而定。”
他對著那宇宙模型輕輕一吹。
霎時間，劍無塵感覺到，構成自己身體的基本規則正在被篡改。引力消失了，強弱核力崩解了，構成物質的基礎粒子開始失去定義，他的身體即將從概念層麵被徹底抹除。
這是來自於世界權限的降維打擊，不講道理，也無需過程。
劍無塵的白衣開始變得透明，身體的邊緣泛起數據流般的光芒，似乎隨時都會消散在混沌之中。
但他依舊平靜。
他看著神秘強者，那雙淡漠的眼眸深處，似乎有另一片更加浩瀚、更加本源的虛空在緩緩睜開。
就在他的身體即將徹底瓦解的瞬間。
在那片無人能觸及、甚至無法被觀測到的“概念虛空”之中，劍無塵的本體——那超越了形態、超越了因果的“道”之行體，其核心閃爍了一下。
那是一次比普朗克時間更短暫、比宇宙生滅更宏大的閃爍。
一道微不可查的光，無視了距離、時間、法則、因果，甚至無視了宇宙的壁壘，直接從“概念虛空”中投射而出，精準地注入到了劍無塵在這方宇宙的身體之內。
這道光芒沒有帶來任何驚天動地的能量，它隻是帶來了一個“信息”，或者說，一個“定義”。
一瞬間，神秘強者施加在劍無塵身上的所有法則篡改，全部失效了。
他的身體重新凝實，白衣勝雪，纖塵不染。仿佛剛才那即將崩解的一幕，隻是一場幻覺。
神秘強者臉上的從容和玩味徹底消失了，取而代代的是前所未有的震驚與駭然。
他無法理解。
在他的宇宙權限之內，他就是全知全能的神，他的意誌就是真理。為什麼他的法則會被無效化？這就像是程序員發現自己寫的代碼，被一行他從未見過的、更高優先級的指令給覆蓋了。
“你……你做了什麼？”他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驚疑不定。
劍無塵緩緩抬起眼簾，目光穿透混沌，落在了他的身上。那目光，依舊平靜，卻讓神秘強者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壓力，仿佛自己的一切奧秘，都在這一眼中被洞悉。
“井底之蛙，窺見一隅，便以為是整片天空。”
劍無塵的聲音響起，第一次帶上了一絲歎息，仿佛是對眼前之人境界的憐憫。
話音落下，混沌之中，風雲再起，一場真正超越凡俗理解的對決，即將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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