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對方就回了消息。
不，應該說是秒回。
顧洛現在可是劉老的心頭肉——已經上升到國家榮譽層麵的心頭肉。
【劉老：......這業務確實有點太差了。】
【顧洛：劉老，關於這件事，我們得好好聊一下。】
【劉老：行，我一會就到。】
顧洛收起手機，看著手裡名為雜糧煎餅，卻是一坨糊糊的不可名狀食物，嘴角一抽，好笑地看向便衣笑道：
“同誌，這幾天帶薪休假的感覺怎麼樣？”
這可不就是帶薪休假。
根本就沒人來買。
天天不是刷手機就是刷手機，準時上攤，準時收攤。
並且這邊屬於是富人區，治安很好，時不時就有巡邏車巡視，幾條街外就是個治安站點。
工作難度和危險係數極低。
舒服的一批。
便衣聞言，表情有些尷尬，左右前後都瞄了一眼，見沒人注意這邊後才小聲說道：“一開始還好，後麵就有點無聊了。”
他也不意外這位正主為什麼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心想上麵的人肯定提前告知了。
那是一點都沒有想過是自己暴露的。
“確實，浪費國家公共資源也不好，我一會跟劉老說一聲，就都撤了吧。”顧洛說著，又看向了其他幾家生意同樣很差的攤位，心裡不由得感歎，哪一行都不好乾啊。
說來也有意思，本來這邊隻有幾個便衣在擺攤，結果越來越多的攤販都聚集了過來，隱約有要成為小吃一條街的趨勢。
本來這裡是不允許擺攤的，現在算是給交通城管部門也製造了麻煩。
不過再怎麼說，這都是國家的好意。
顧洛心裡是感激的，到時候會好好配合，把一些跳梁小醜狠狠給踩在腳下。
要知道一些個跟著阿美莉卡的小醜國家舉辦奧運會時，那是一個勁地搞針對，幾乎每天都要故意尿檢一下，然而卻對於某些國家都快變異的‘小紫人’視而不見。
就很難評。
反正有一句笑話挺好笑的——體育無國界。
十一點的陽光曬得人暖洋洋的，青石板路上的熱氣往上冒，把不遠處炸串攤的油煙都烘得慢悠悠地飄。
顧洛捏著手裡袋中溫熱的“糊糊”，看著裡麵稀軟的麵塊混著蔥花和碎蛋殼，實在下不了嘴——他向來不喜歡浪費糧食，可這玩意兒看著確實不像能吃的樣子。
實在是下不了嘴。
正猶豫著該怎麼處理，腳後跟忽然蹭過一陣毛茸茸的觸感。
回頭一看，是條瘦骨嶙峋的流浪狗，黃棕色的毛沾著泥灰，尾巴蔫蔫地垂著，鼻子在地上嗅來嗅去，大概是被小吃街的香味引過來的。
顧洛眼睛一亮，蹲下身把塑料袋撕開個口，往地上一放：“喏，給你。”
真是想睡覺就來枕頭。
流浪狗顛顛地湊過來，濕漉漉的鼻子在糊糊上嗅了嗅——先是鼻尖碰了碰邊緣的蔥花，又往中間拱了拱，大概是聞到了生澀的麵糊味和沒攪勻的醬味，喉嚨裡發出一聲低低的嗚咽，像是在嫌棄。
抬起頭看了顧洛一眼，尾巴沒搖，反倒往後退了兩步，轉身夾著尾巴，溜溜達達地朝著對麵攤位的方向去了，連個回頭都沒有。
它轉身就走了，像下定了某種決心。
“……”
顧洛蹲在地上，手裡還捏著半開的塑料袋，看著那攤被狗嫌棄的糊糊，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此時便衣正假裝在擦灶台，手裡的抹布在鐵板上胡亂劃著，眼神卻瞟著這邊。
見流浪狗狗聞了聞就走，他剛毅的臉上沒什麼表情，耳根卻悄悄爬上一層紅，像是被燙到似的。
竟然連狗都不吃麼......
狗不理煎餅麼，有點意思......顧洛站起身，看著那便衣老哥僵硬的背影，實在忍不住笑出了聲。
真繃不住了。
他無奈搖了搖頭，拎起這袋糊糊往街角的垃圾桶走去。
垃圾桶是綠色的鐵皮桶，邊緣沾著點油漬，把袋子丟進去時，聽見裡麵發出“噗”的一聲輕響，像是那團糊糊在裡麵散了架。
沒辦法，連狗都不吃的不可名狀之物，應該算不上是食物了，那就也談不上是浪費糧食。
剛直起身，身後就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
顧洛回頭，看見個穿深藍色中山裝的老人正朝這邊走，中山裝的袖口磨得發毛，領口卻係得整整齊齊，走起路來穩穩當當的。
來人正是劉老。
他頭發半白，卻梳得一絲不苟，臉上的皺紋裡像是藏著歲月，眼神掃過來時，不怒自威，明明穿著樸素，往那一站，周圍的喧囂仿佛都淡了幾分。
“顧小子，我來了。”
劉老走到身邊，聲音中氣十足，很有穿透力。
“那我開門見山，您派來的人，太紮眼了。”
顧洛靠在垃圾桶邊，語氣隨意：“您看這邊，哪家攤主像他這樣？握鏟子的手比握槍還緊，攤個煎餅能弄成糊糊，竟然連狗都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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